武士道“死狂”的另一面,是日本花道里的“物哀”精神。日本人在“死狂”中求死,在“物哀”里看生,从武士道到花道,完成了一个生命的过程。
多愁善感、毫不留情、哀婉、凄美、残酷等等,就是我们通常无法理解的日本人的“物哀”了。日本人观花,是在落花一瞬中感悟人生无常,正是这种人生无常感打开了日本人的“物哀”之眼,在插花仪式中观花悟人生,形成日本特有的花道精神:人生如花开花落之短暂,与其“赖活”,还不如以美的盛姿,去装点生命的一瞬以求“好死”。如果武士道是日本人的手背,那么花道就是他们的手心。从这两点进入日本文化,应该是了解日本人比较容易的一个视角。
日本一位植物学者说,没有文化的原始地方,是不会培育花的。喜马拉雅原住民就讨厌家畜不吃的花草。而养花的文化中心,世界上只有两个,西方从希腊到罗马乃至西欧,东方是中国和日本。
这句话有两层意思:第一,对于原始生存状态的人,花草是解决人或牲畜的食料,与人的精神、审美或文化无关;第二,花草是一种文化,它超越了原始生存的功利性需求,直接进入人的精神生活 ,对花的态度,反映一个民族的文化格调。
的确,日本人爱花独特,爱出了信仰色彩,悟出了生死在落花一瞬中获得的美学意义,这印证了知堂老人所说的:日本文化的特点是美。
永恒的“物哀”
对于日本人来说,“物哀”不仅是情和意的状态,还是知的态度。知、情、意是合一的,可文化的选择,却往往突出其中一字。例如,古希腊文化是爱知的,情、意二字,亦趋于知,连艺术都知性化了,哲学就更是爱知的学问了。而日本文化是主情的,表现为一种“物哀”的美学样式。
“物哀”在这里并非消极的心态,也没有颓废意识,而是关于人对花所产生的生命感发,赋予了美学意义上的道德指向,所谓“仁民爱物”和佛教慈悲心,都是对生命的一种态度。在日本人看来,瞬间是一种时间的残缺美,在这瞬间的残美中截取人生的意义,以获得对终极死亡的自由,才是一场永恒的“物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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