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奥巴马11月13日下午抵达东京羽田机场的时候,天下起了大雨,东京的气温猛降了10度,让人感到秋冬的寒冷。
而在奥巴马到访日本的5小时之前,日本政府发表了一个消息,说鸠山首相将在首脑会谈之后立即前往新加坡出席亚太首脑峰会。这一消息意味着,日本政府做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决定:让奥巴马这位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一个人在东京过夜,而作为主人的鸠山首相则去“海外出差”。
这一消息一下子被世界媒体看作是“鸠山给奥巴马下马威”。美国政府在得到日本政府的通报后,一些高官气得胡子发抖。因为战后60多年来,日本政府没有一次敢如此冷落过美国客人,尤其是对美国总统。日美的同盟关系,似乎也如同东京的天气一样,突然刮起寒流。
不过,奥巴马似乎并不在意这一个待遇。相反的,从13日晚的记者会见到14日上午的东京讲演,奥巴马自始至终保持了微笑,并努力表演“美日依然恩爱剧”。
14日一早,东京依然下着冰冷的雨。奥巴马的讲演会安排在东京赤坂的三得利剧场里进行,这里离奥巴马下榻的大仓宾馆只有300米左右的距离。规定8点钟开始进场,我一早赶到时,三得利剧场的大厅前的庭院里已经有好多人排队,而排队的人几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包括日本前首相森喜朗,日本著名导演北野武,还有几位是日本“解救遭北朝鲜绑架日本人会”的成员。整个会场估计也只有1200个座位,能够获得邀请拿到一张票,几乎变成了荣誉。邀请函是美国驻日本大使馆发的。
东京警视厅为了保卫奥巴马,投入了1万2000名警力。而会场所在的赤坂以及与之相邻的美国大使馆、奥巴马下榻的大仓饭店,都实行了24小时的特别警备。而从14日一早开始,周边地区都被阻断了交通,所有的车辆都必须绕道而行。
第一个检查口设在离会场200米之外的路口。出席者没有特别的入场券,记者没有特别的采访证,自然是无法靠近。
进入会场要通过严格的安全检查,如同登机过安检。规定手中不能拿包,不能带相机。而进入剧场大厅,看到的是一大群穿黑色西服的便衣,还有一些带微型耳机的人混杂在人群中。几位脸相有点中东地区的外交官,一走进大厅,就被狠狠地检查了一遍,而便衣的视线似乎一直没有离开过这几位。
刚刚发生过13名美军被枪杀的事件,虽然在东京,几乎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但是美国政府依然紧张。奥巴马发表演说的讲台上,左右两侧都设置了防弹镜。而讲台也是特地从美国空运过来的。
等待了整整一个多小时,奥巴马于10时10分开始登台,一路走来时笑容满面,还不停地挥手,摆出习惯的动作。站上讲台后,还特地说了一句“谢谢”的日语,引起全场的掌声。
奥巴马比我想象的要高,应该在1米85以上,但是比我想象的要瘦。很短的头发依然能够看到小小的卷毛,抹不掉的非洲人的血统。深灰色的西装配上白色的衬衫和淡蓝色小花的领带,显得年轻和朝气。只是一对招风耳朵特别令人关注,但是实在感到可爱。
作为就任美国总统后第一次访问亚洲,奥巴马选择东京,14日在这里发表一个《美国的亚洲政策》的讲演。但是,讲演了两分钟,我还没有看到奥巴马拿出讲稿来。结果,整整30分钟的讲演,奥巴马没有讲稿,其思路之清晰,话语之敏捷,令我惊奇不已,真是一个演讲的天才。
演说一开始,奥巴马先是深情回忆自己小时候随母亲游览日本,并到东京郊外的镰仓吃冰淇凌的情景。他说,我没有记住镰仓大佛,但是没有忘记那个抹茶冰淇凌的味道。
奥巴马没有说明自己是几岁的时候第一次来到日本。但是他说,自己住在夏威夷,还是很小的时候随母亲第一次来到日本,还游览了镰仓。我已经不记得那里的大佛,但是我还记得在那里吃抹茶冰淇凌的味道。
奥巴马还笑着说,鸠山首相知道了这件事后,昨天晚上的晚餐会上,特地为我准备了许多的冰淇凌,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奥巴马一开始的这一煽情,立即获得了在场听众的笑声和掌声,自然也引发了日本人的好感。
在谈到日美关系时,奥巴马指出,今后的日美关系不是改变而是要深化,建设平等的相互尊重的日美同盟关系至为重要。这是美国总统第一次对日本说出“平等”的词句。
奥巴马的讲演中,最令我关注的是有关美国与中国关系的部分。奥巴马用了两分钟的时间阐述了美国与中国的关系。他说,对于美国来说,中国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伙伴,美中两国的协力与合作是不可缺少的。因为在21世纪,任何一个国家要单独发展是不可能的,需要相互的合作。中国在世界的位置越来越重要,中国的责任也越来越大,世界经济由于中国的发展而得到恢复。
奥巴马说,对于中国实施封锁是错误的,也是不可能的。一个日益强大和繁荣的中国对于美国来说十分的重要。两国正在扩大交流,包括军队的交流也在进行。但是我们也认识到,美中两国在所有的问题上并不都是一致的,譬如在宗教问题、人权、人的尊严上还有分歧。但是,美国与中国发展伙伴关系最为重要,其重要性还包括在安全保障问题上。
奥巴马在讲演中,还不忘安抚日本国民。他说“美国积极发展与中国的伙伴关系,并不是要削弱日美同盟关系”。但是,奥巴马讲演结束后,一位日本国会议员对我说,安抚归安抚,对于美国来说,中国自然比日本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