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日本的温泉,很多人马上会想到“混浴”。的确,“混浴”是过去日本人泡温泉的一大特色。至于“混浴”究竟发端于何时,无从探究。但是,据说一千多年前,到日本经商的宋朝商人曾这样记载:“倭人体绝臭,乃以香膏之,每聚浴于水,下体无所避,只以草系其势,以为礼。”这里的“聚浴”显然是指男女混浴,不过这个“以草系其势”说明那时的日本已经知道“袒露”不妥了。江户幕府时期,由于朱子理学不断在日本被广泛传播,日本政府开始限制这样有伤风化的“裸浴”。到了日本明治时期,特别是明治维新以后,随着人们对生活现代化的追求,政府屡次禁止男女混浴。不过,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越是禁止越是禁而不绝。可以这样讲,今天在日本,男女混浴的现象依然存在,有的是家庭在一起,有的是情侣在一起,依然可以男女混浴。我在一家温泉宾馆看到一对恋人租借温泉单间包房,自然是享受一番人生的快乐。
说到日本的温泉,还不得不提到日本的温泉文学。的确,很多日本作家就是在这一池温泉当中,文思泉涌,写下了脍炙人口的作品。日本夏目漱石将日本最古老的道后温泉写入名作《少爷》;川端康成在成名作《伊豆的舞女》中,描写了他年轻时在箱根与艺伎邂逅浪漫的爱情,包括人们熟知的《雪国》,故事背景也是汤泽地区白雪皑皑之下的温泉旅馆,以女主人公命名的“驹子汤”至今吸引着络绎不绝的游客。包括太宰治、大江健三郎、永井荷风、渡边淳一等文学名家也都从温泉中获取灵感,妙笔生花,他们将深深的文学情结融入这一池温热的泉水之中,创作出一部部让人痴迷陶醉的作品。
说到日本的温泉,我还会想到“温泉文化”四个字。在日本,温泉已经上升成为一种温泉的文化,包括着养生文化,也包括着休闲文化。我注意到这样一本书,是日本温泉文化研究会编写的,名字叫《阅读温泉》。这本书告诉人们,在日本,温泉已经演变成温泉历史学、温泉宗教学、温泉医学和温泉博物学,以及温泉观光学、温泉地质学、温泉民族学、温泉文学等这样的学科。正因为如此,日本才有温泉文化研究会这样的机构。日本著名的温泉学者,也是日本札幌国际大学教授松田忠德教授,把温泉的效果和温泉的魅力结合起来,称之为“温泉力”。这一创新的说法也是将日本的温泉文化作了一种提升,让我们能够更深刻地体会温泉文化背后的内涵。
说到日本的温泉,我们就要必须看到日本是一个温泉大国,据我从日本环境省了解,目前日本全国的温泉数量是28154个,其中3157个温泉配有住宿设施。相比之下,欧洲的意大利也是温泉大国,但数量仅为300多个,住宿设施更少。据统计,日本每年前往温泉地的人数为1亿3708万人,相当于日本的总人口数。说明,日本国民基本上每个人每年都会去温泉地泡一次温泉。还值得一提的是,日本还是一个法制国家,在管理温泉方面也不例外。1948年日本颁布了《温泉法》,2003年又颁布了新版《温泉法》。
说到日本的温泉,我觉得还要强调中国和日本虽然都有温泉,两国的温泉文化则是各自有不同的特点。在我看来,两者的不同首先在于,中国人进入温泉之后注重的是“洗”。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所写的那首《长恨歌》,其中有一句“温泉水滑洗凝脂”,突出的是一个“洗”字;而在日本文化里面,讲究的是一个“泡”字,通过泡温泉来调整自己的心态、心境。一“洗”一“泡”两者并不存在孰是孰非,我要说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同的温泉文化也培养了两国不同的民族性格。我想,今后还会有机会到日本各地的温泉走走看看,这样也就有机会和大家进一步探讨日本的温泉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