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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意匠经济”

       东京最繁华的商业街——银座,聚集着日本最顶尖、最精湛的职人(掌握技术或手艺的专业人士)。在这里,职人们追求极致产品,创造出只在乎价值、不在乎价格的“意匠经济”。

  中文的“艺匠”,在日文里略相近的词语是“意匠”,但又不完全相同。中文的“艺匠”多指“技艺”层面,而日本文化中对手艺的敬重,使得日文中的“意匠”还传达出一点对创造思维的崇敬与肯定。

  银座原是江户时代德川幕府的“中央造币厂”所在,后来成为日本顶尖流行风尚的发源地。

  把脑袋伸进烤箱感觉温度

  一般人很难相信,一根“精品”等级的和式竹质钓竿的制作,全程有70多道工序,材料选择百中挑一、生长两三年的竹子。虽然长了一年的竹子已经可以做钓竿,可是两三年的竹子内部更加致密,当钓者体验“与鱼斗智”的乐趣时,能够享受到细腻操控的感觉。

  一位有40余年资历的钓竿意匠,得花整整3个月的时间才能做好一根钓竿。

  银座文明堂蛋糕坊的“天下文明年轮蛋糕”(重约700克,售价5000日元,约合400元人民币),强调百分之百使用天然原料,会因季节不同而有细微差异。文明堂使用的顶级发酵奶油,夏天、冬天的质地不尽相同,因为牛吃的夏季牧草和冬季牧草不完全一样。

  同样的,鸡蛋的品质也会因季节、饲料而不同,这时就得靠意匠那难以言传的知识与技能来调整了。文明堂的意匠滨本先生说:“面糊的质地如何,是不是最好的状态?我一边搅拌一边就能感觉到。”

  “根据蛋糕尺寸不同,烤箱的温度也要随时调整。”滨本先生穿一身纯白制服,戴着一顶耐高温、特制的帽子,站在文明堂工作坊的烤箱前,不时把头探进烤箱中,凭感觉来调整烤箱内的温度。

  “很好吃”与“非常好吃”

  银座意匠的事业完全是“手感经济”。调面糊的时候要靠滨本老师傅的官能知觉与手艺:烘烤时连横棒的回转速度、烤箱温度等操作条件,都要仰赖滨本意匠的“手感”。

  滨本先生一周只有两天站在工作坊烤箱旁烘烤。烤箱运转一次50分钟,一天可烤出18条年轮蛋糕,一条平均分成7份,包装成著名的“天下文明年轮蛋糕”。

  年轮蛋糕一星期只制作252个。总价值126万日元(约合9.5万元人民币),全日本只有两家店买得到,销售采取预约制。意匠两个工作日的产值是126万日元,真的是超高利润的生意啊!

  意匠经济的高附加值还源于对材料追求至善、永不止息的讲究。

  西餐店炼瓦亭的主厨——有40年资历的荒井重忠,正在判断肉排炸好了没,除了看炸粉的颜色,听油炸的声音也很重要。接到客人点的菜单,荒井就把准备好的肉片用刀背捶打,撒盐、胡椒和一种叫做木瓜酵素的天然调味料,使肉质变软,最后沾粉油炸。

  对工序流程的精准要求,在荒井身上就可看出。油炸这道最后工序,是决定炸肉排“只是好吃”,或是“很好吃”,或是“非常好吃”的关键。荒井使用的是一口直径半米的大炸锅,油温保持在160度到170度间。起锅前把温度加到180度让炸肉排香脆而不油腻。炼瓦亭客人常点的“炸牡蛎”和“炸螃蟹奶油肉饼”,也放进同一锅里油炸。有人问荒井,不同料理炸的时间和火候都不一样,为什么他能放在一起炸,而且同样炸得香脆好吃?荒井只能回答,“我也不知道,只能说靠经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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