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静冈,这样一个安静、人口不多又景色美丽的城市里,偶尔去东京出出差,这种状态大概是最好的。
对东京有一种向往。想进入它,想了解它,想感受这个世界有名的城市的真正的风貌。
然而,东京太大了,太热闹了。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车,那么多的高楼,感觉它就象一个巨大的旋涡,一进入就会被淹没的。
出差,是一种流动并且疏离的状态,置身在人群中,但不与他们发生关系。远远的看一切,不断变化的场景就象是在看一部后现代主义的电影,你不是其中的任何一个表演者,不担任任何角色,于是,你就比身处其中的人更能明白整部电影所要表现的东西。
喜欢傻傻的站在东京的地下铁站台上看脚步匆匆的人流,象潮水一样一拨又一拨的涌过来,然后,“呼拉拉”地进入了电车的一扇扇门,电车的门缓缓地关上后,开进了前方黑黑的隧道。
这时候,我的视觉会有一个瞬间的断层,突然觉得站台上空无一人,不知道那些电车和电车上的人从那个黑黑隧道进入了宇宙的哪个时空段。只是一个瞬间。
瞬间之后,马上又能看见人群象潮水一样的涌过来,再次挤满了站台,而后又分别进入一扇扇开启的电车门,在门关闭的那一刻,你感觉到了那是和你完全隔离的另一个空间。是的,这些挨的很近的人与人,其实,心和心之间往往有着无法逾越的空间。
在地铁站里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声音,但每一种声音都那么陌生、含糊,你根本不能清晰地分辨出其中的某种对你来说能明确知道意义或内容的声音。
常常想,东京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城市?
当我们走在大街上,我们的眼睛告诉我们,这是一个现代化的国际大都市。摩天大楼、高速电车、川流不息的车的长龙和世界最高级品牌的专卖店以及满街时尚的东京女郎,这一切都无不昭示着东京是一个现代化的国际大都市。东京的咖啡店一点都不比大阪神户少,极具欧洲风情的露天咖啡座,据说不预约是轮不到座位的;台场的高级购物中心集中了世界各地的名品,满眼的英文店名;东京的西式料理口感纯正制作精美;迪斯尼乐园在东京生存,那么如鱼得水,全世界所有的迪斯尼乐园中,东京迪斯尼是最好经营的;于是我们感觉东京真的是很国际化,东京很兼容世界各地的文化。
东京人其实也很“哈欧”。许多人在和你聊天时,时不时喜欢夹上一两句英语,还会告诉你,若日语不行的话,就说英语吧,“我懂英语!”这是他们很自豪的地方。喝咖啡也是他们作为欧式生活的一个标志,许多人会说,早餐喜欢面包鸡蛋加咖啡。
然而,当我们稍稍走近一点,当我们和东京人再多一些接触,就会发现一个日式传统文化根深蒂固地从生活的各个角落里渗透出来的东京。在大街上,你不经意地就会发现,在高楼林立的夹缝里,日式小店不动声色地稳稳地在那里生存着;在高级hotel遍地都是的前提下,小小的日式旅馆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让许多人寻寻觅觅地找过来。上野公园的和果子店,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人赶过来品尝传统的日本绿茶和日式点心。住在高级的mansion里,哪家也不会忘记留一个和室出来。哪怕没有和室的空间,无论如何在洋室房间里也要放上一张“こたつ”,日式生活的感觉是不肯轻易放弃的,是恋恋不舍的。
东京的大街上,人人都是脚步匆匆,说话声音是轻而快速的,你很少看到有人在那里放松的笑大声的说。男人们总是西装革履外套风衣,端庄整齐。这就是东京。东京不是一个轻松欢快的城市。他有着日本传统风格里那种内敛和凝重。
请客吃饭,最隆重的,一定是在银座,银座是东京的代表,银座是日本上流社会重要的社交场所。银座有歌舞伎,有日本风格的卖笑的场所,即使是卖笑的女人也是银座的最为让人瞩目。有钱有身份的人喜欢的是银座。日本许多名人出入银座的各种夜生活场所,在那里一掷千金的消费,而消费的方式也是那么的日式。
台场似乎是只是年轻人和女人喜欢的地方。那里有时尚的东西,那里有明快的节奏,于是,那是东京的另类。
都说京都才是日本文化集中体现的地方,喜欢京都那种纯粹的感觉,但觉得,走进京都,就象走进了一个博物馆,是日本文化是一种展示,是特意保留起来给大家看的。而东京的传统文化却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是与现代日本融为一体的。
其实,知道自己离东京很远,根本就没有真正进入过东京。在东京的日子只是一个游离的观望者,看着这座匆匆的城市在匆匆的行走着。而进入这个城市是也只会是大海里的一滴水,有你,或者没有你,谁也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