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会是“说”的过程，无论哪位与会者，如果光听不说，恐怕面子上过不去。与此相比，“写”似乎是另外一个过程，因为“说”毕竟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但写起来，还要考虑如何描述，如果非要我选择这两项的话，也许更愿意“写”，而不太愿意“说”。

“写”是一个孤独的作业，每句话可以赢得一个充分的思考时间，得写与不得写，哪怕花一天往死里想也没人理你，但这要放到“说”上面，那就面目全非了！谁都有过见着对方不说话干着急的经验，所谓“三脚踹不出一个屁！”就是骂那些有话不说的人。据说，川端康成就是这类人，他热情招待好友到家做客，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保持沉默，就像坠入海底一样。

跟日本人一起开会，感受最深的是他们说话的含蓄性，首先是客套话多。尤其是会上初次见面的人，谁跟谁是怎么回事似乎是要弄明白的大事，要不然，会上一不留神儿，说错一句话得罪哪位都不合适！

当然，作为神户市2013双年展的策展人，我一个中国人跟大家开会并不需要什么戒心，这一点跟某些日资大企业内部会议的明争暗斗完全不同。

日本人开会有一个惯例，他们叫“恳亲会”，按照我荒诞的解释，其意思就是“恳求您跟我亲近吧”。所以，正式会议的下面，有酒有肉，都会安排一个类似的场合。会上没说透的事儿一边喝酒一边说，会上没有解决的事儿一边吃一边解决，气氛看上去很浓。其实，仔细想想，这招儿并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