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连续好几天接到邀请，出席了各路在日华人的新春聚会。聚会大致上分两类，一是老华侨，另一个是新华侨。所谓“老华侨”，按照大家的说法，是指“靠三把刀打天下的华人！”“三把刀”分别是菜刀、剪刀和理发刀，专指开中国菜馆的、开裁缝店的和开理发店的生意人，这些行业尤其在日本十分发达，除了我所在的神户之外，还有长崎和横滨市内都有唐人街。有人也许好奇，唐人街为什么不开在东京这样的大都市呢？

据说，老一辈华侨信奉风水，大家一直相信“依山靠水”才能得福！其他的地理条件几乎不予考虑，也难怪日本学者内田树指出：“当代日本的都市文学偏偏诞生于有唐人街的城市，这个现象很奇妙，村上春树从小就十分熟悉神户的南京街。”

南京街是神户的唐人街，大约有120年的历史，仅就眼下的状况来看，老华侨的第三代或者第四代已成为各家店铺的掌门人，所以每当新春聚会时，老华侨们还是按照常年的规矩，面对店铺前的春节装饰叩拜，而且总会有位长者领头称颂：“先拜天地，后拜神灵。”

相比之下，新华侨的新春聚会似乎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气氛。这里说的“新华侨”，是指得益于中国的改革开放，定居日本的中国人，他们一见面简单的几句寒喧，接下来就开始谈生意谈市场。看上去，春节的聚会只是一个引子而已，跟老华侨单纯为了欢度春节而聚会是不一样的。

那天参加了新华侨的聚会，大家谈论是否能收购日本的私立大学，觉得眼下是个好时机，一起联手投资教育应该是个眼光远大的行为。我虽然是个局外人，但听他们热火朝天地议论，觉得有点儿意思。不过，一直到聚会快结束的时候，其中有人惊呼：“哎呀，我们都快把拜年忘了呀！”这时，众人大笑，想起了春节，也想起了相互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