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源:日本窗(ID:Win_in_Japan)
日本社会光鲜的表面,大批底层人群每天为了生计苦苦挣扎。早班电车里挤成鱼罐头的上班族,深夜小酒馆外无人理睬的醉汉,都是日本社会残酷而真实的背面。
今天,日窗君为大家介绍摄影师深田志穂的日本职场系列「Japan's Disposable Workers」,把日本职场内在的黑暗面展露出来,不少人要么就接受巨大工作压力、超长工作时间,要么就陷入严重财政困难,成为「网吧难民」,而女性的就业则更为困难。
网吧难民
首先要看的作品是「网吧难民」(Internet Cafe Refugees),据统计,日本有35.4%的员工属于非正式的临时员工,待遇与正式员工相差很远,而且比例越占越高,造成大量在职贫穷, 很多人交不起东京的租金,唯有栖身在极狭窄的网吧中居住,等待成为正式员工的一天。
上图是18 岁的Aja,与母亲一同住在网吧为相邻,他们在2011 年的地震与海啸后,失去了工作及居所,流落于此。
上图的Tadayuki Sakai,本身是一位有正职的人,由于过度沉重的工作压力而患上抑郁症,却不受同事与上司所谅解,因此失去晋升机会,甚至最终离职,是解脱,却也唯有栖身于此。
上图的Watanabe,则一直在临时工转来转去。
至于26 岁的Fumiya,有工作,但根本支付不起昂贵的房租,而这里或许就是他唯一的选择。
过劳死
接下来是关于「过劳死」及「Dumping Ground」的影片(在大阪的釜ヶ崎,在那里有25000日薪零工和年老男性,约1300人无家可归)。
在夜班车中边站边睡的上班族
「过劳死」(Karōshi)源于1980年代的日本,当时经济泡沫破裂,日本企业职员承受极大压力,甚至出现工作中突然猝死的现象,当时 有传媒使用「过劳死」一词,马上受到公众甚至政府的高度关注,如有人判定为过劳死,便会获政府的抚恤金。不少人都知道日本上班族的工作压力相当高,工时长,社会阶级分明,制度封闭,在摄影师的镜头下,大家也可感受到日本人的劳累……
在月台上闭目养神的上班族
下图中的是Hideko,其亡夫Msayoshi Shimamura因过度工作而患上抑郁症,最终于2009年自杀死亡。
下图中的照片,是寺西惠美子的丈夫寺西晃,他曾经营一家连锁餐厅,每天工作12-14小时,持续长达10年,因劳累过度而患上抑郁症,最终于一个下雪的情人节跳楼自杀。
上班族的工余消遣-柏青哥。
末班电车
入夜后仍在工作的上班族
年仅30岁的Syota Nakahara已患上抑郁症6年,主因也是过量工作,失眠及压力,他虽然在2006年成功控告前公司强迫过多无偿加班,但他在官司结束后仍无法重新工作。
日本社会已经开始反思︰「坐在办公室多久= 对公司贡献多少」这种想法,是否落伍而且错误?
陪酒女郎
最后的片子关于「陪酒女郎」,这影片探讨了多位女郎的入行理由、感受与她们对个人前途的看法︰
作为世界第三大经济体系的日本,经济近年持续疲弱。在工时过长、职场的性别歧视及收入不稳的情况下,不少女性都担任陪酒女郎。
根据东京文化学研究所针对1154名女高中生进行的调查结果显示,酒吧陪酒女在40个受欢迎职业中排第12位,公务员列第18位,护士列第22位。
虽与性交易无关,但在曾经是大多数女性避之不及的不光彩职业。摄影师走访了新宿歌舞伎町,以女性的角度拍摄了陪酒女郎的众生相。
日本东京24岁的ku,她说她16岁就向往能成为陪酒女。面对职场的性别歧视,这一收入相对丰厚、环境时尚光鲜的谋生方式,成为越来越多日本年轻女性向往的工作。
一家酒吧里的香槟酒
日本在战后的几十年中,将「陪酒文化」作为公关业的重要一部分发展成了一门可观的产业。
新宿靖国通北侧的歌舞伎町,是全东京最大的一个红灯区。在这只有0.3平方公里的街上,各种店铺约3000多家,各种酒吧、游戏场、俱乐部、夜总会、舞厅、旅店、影院等不少于200多家。入夜,歌舞伎町灯火通明,喧闹异常,其中不少店营业至天明。
作为一个注重外在言行的国家,日本的社会地位尊卑分明,来自社会和家庭的压力较大,无论同事还是家人,都不是倾诉的好对象,所以排解压力寻求安慰的方式,便转而向外——这就是陪酒女这样的职业长期存在的原因。陪酒女,是在不涉及性交易的前提下,让异性客人开心的工作。
到了晚上,陪酒女Ku来酒吧上班。
在歌舞伎町管理多家具乐部的经理三浦建太郎称︰「愈来愈多来自不同背景的妇女想当陪酒小姐。现在做陪酒小姐,已不那么不情愿。事实上,这份工作已被很多年轻女性视为很有吸引力的工作。」
据东京一家人力资源公司的调查结果,东京约有13000名陪酒女,其中30%白天为职业白领在公司上班,这一结果出乎不少日本人意料。
工作时的Ku,需要花大量的时间与客户到酒吧外约会。她正在为一名男顾客服务。陪酒女除了计时收费外,还能从酒类收入里提成,而客人在酒吧俱乐部消费的酒类,其价格往往是实际价格的五倍以上。当然,不同陪酒女之间的收入存在很大差距,底层普通陪酒女的收入甚微。
一家酒吧内,21岁的可可在化妆。除了丰厚的报酬,陪酒女时尚的打扮、夜夜笙歌的生活方式,也吸引着年轻女性把陪酒女当作一份向往的职业。
酒吧更衣室内一位陪酒女开始工作前更衣
然而,日本仍是一个男权主义社会,陪酒女的工作并不能完全摆脱「不正派」的形象,其光鲜亮丽的背后隐藏着种种无奈。
陪酒女可可的名片(21岁)
要成为出色的陪酒女,除了长得要漂亮身材要好,还需要经过专门的训练,除了要会聊天陪笑劝酒,连端茶、递毛巾、点烟等小事都有严格规定,每个动作,每句话都要恰如其分。
可可在更衣室整理衣服,即将开始当晚的工作
东京东洋英和女学院大学久美子教授说,尽管加入陪酒女行列的女性群体更加多样化了,但这一职业吸引的大多只是底层的女性,日本的中上阶层是断然不会把它当做向往的职业。
可可在酒吧更衣室内自拍
陪酒女的工作吃的是青春饭,只有少数幸运的女孩能够借此实现自己的梦想,即遇到富有的「白马王子」。
24岁的陪酒女Yuka,她说她已经开始向顾客撒谎,将自己说得年轻一些,她担心顾客会嫌她老。
一位酒吧陪酒女孩展示她新做的的手指甲
为了吸引固定的客户,陪酒女必须经常到高级的发廊做头发,买高档的服饰等等,甚至在情人节的时候为客户准备情人节礼物。
21岁的陪酒女阿雅。在她16岁时她的父母离异,之后她就成为了一名酒吧陪酒女。
阿雅坐上出租车
日本女性问题专家说,日本公司的苛刻环境,特别是要求员工从早晨工作到深夜,这令很多女性选择放弃普通公司职员的工作。
整个日本,女性在就业上仍然受到公然的歧视。1986年日本颁布了《平等就业机会法》,但日本女性至今仍面临着收入低、升迁难以及多为临时岗位等工作上的问题。
在日本,只有65%的女性受过高等教育,她们的平均收入只是男性收入的三分之一。
21岁的陪酒女阿雅,正在与一名顾客聊天。她说她非常想放弃陪酒女的工作,但是她没有什么文凭,她不知道除了陪酒女的工作外,她还可以做什么。她曾经在东京成田机场的免税商店工作,她说一点也不怀念当时的工作,「白天的工作,他们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那是任何人都可以做的工作。」
一家酒吧更衣室内的烟灰缸,熄灭的烟头上留着陪酒女的唇印。由于日本持续的经济不景气,女性相较男性,在就业上受到更大的冲击。
对于日本的年轻或年老、低学历、在职贫穷的一群,他们的出路在哪里?
摄影师简介
深田志穂,新闻摄影记者。出生于东京,大学时主修英语,之后在纽约的时装及广告公司工作。作品曾在《纽约时报》、《Newsworld》等媒体发表,亦曾拍摄过Microsoft、Nike等电视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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