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在过去喜欢日剧的国人不多,这固然有着历史原因,但日剧那雷同的主题、相似的表现手法,似乎也让我们觉得没劲。但时过境迁,现在却是今非昔比了。
现今的日剧在国人特别是年轻人之间已是越来越有“人气”。究其原因,似乎是现代日剧以其贴近生活、表现流行、渲染时尚,尤其是每周一集的铁打不动的最新呈现等特色,抓住了时下国内年轻人的眼球。据说目前在上海等大都市,谈起日剧,年轻人甚至能如数家珍般地说出当前流行日剧的内容、演员等。也看了一些这方面的评论,除了褒扬,国内日剧迷们认为日剧的美中不足之处似乎也还是日本演艺人员的演技、剧情、语言,包括肢体语言的雷同等缺乏特色这些内容。
提及此,生活在日本的我们,对此感触则更深。仅举一个代表性的例子,看日剧,一般演员在表示惊诧时,差不多都是半张着嘴,瞪圆眼,然后假作痴呆状以第二声发出一个“哎”的长音。这一点也不仅限于日剧,在综艺类节目的现场秀以及现实生活中,这类场面几乎也是每日必见。
不过倒是由此看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日本人不分戏里戏外,语言、动作的表现好像都一样。就突然意识到,原来这日本人平时也似乎都在演戏呵。比如在日本家庭婆媳间斗智斗勇的应酬交锋,双方越是针锋相对,越是表现出点头哈腰的暗战。还有同事间那越唠越暧昧、越说越“画圈”的语言表现,就都和日剧里没什么两样。“礼多”虽然“人不怪”,但“礼多”了,自然也就透着虚伪。
思虑至此,就有点感佩日本人终其一生无论戏里戏外都在努力演绎着那虚伪的真实或曰真实的虚伪之功夫。这活儿虽然不好练,但我们知道,所谓的演戏,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就是有意识地去以某个既定的方式来呈现自己。
普通日本人诚实,自从把引进的中西方文化整合成为了自己的“国风”文化后,日本人的行为就有了各种模式来约束他们,这就从古代开始培养了日本人无论在社交或者家庭活动中,都要花费大部分时间以固定模式的语言包括肢体语言来演戏的这一现实作风,演久了,自然也就成为了奉守的行为模式。
日本人演得很成功,取自中国并加以演绎的礼仪模式也确实在世界范围里得到了广泛认可。今天,我们经常能看到日本人的即兴表演、模仿秀等,而且都惟妙惟肖,这其实就和日本人自古就受到“人前表演”训练过的行为模式影响有直接关系。从古演到今,想不从容、自然都不行。
木偶戏,东西方都有,日本人叫它“人形操”,我们的木偶戏与西方近似,一般为追求真实感,木偶操纵人都隐在后台,在木偶精灵般的表演中展示木偶操纵人的高超技艺。但日本人则不然,操纵者与木偶真假人四条腿两对胳膊同在台上一起折腾,看着就觉乱七八糟缺乏美感,但日本人要的就是这个人前表演效果,这才符合了大和民族的“演戏”模式。
也许,日本人是把互相面对面以暧昧的语言(当然包括肢体语言)传递着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心领神会的“表演”之愉悦,视为一种礼仪,一种风雅,一种享受。不过,这一切对于无辜的外人来说,却无异于是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