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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穷在日本已不是一个陌生词汇

佐藤聪美(Satomi Sato),是一位51岁的寡妇,她同时做两份工作,年收入少于17000美元,还要抚养一个十几岁的女儿,日子十分艰难。尽管如此,当去年秋天政府首次宣布官方贫困线时,她还是很吃惊的发现,她正在贫困线以下。“我不想使用贫困这个词,但我确实很一无所有”,佐藤说。她早上的工作是做快餐,下午送报纸。“贫穷在日本还是一个很陌生的词汇。”


经过多年的经济停滞和收入差距扩大,这个曾经以平等为骄傲的民族,从这个事实(穷人很多,并且持续增长)中缓缓的醒过来。厚生劳动省披露,截至 2007年,有2000万日本人处于贫困当中,占总人口的1/6,这一消息令举国震惊,并引发了持续至今的对补救措施的激烈辩论。


根据国际公认的标准,厚生劳动省设定了最低贫困线:四口之家年收入2.2万美元,这是普通日本中等家庭收入的一半。研究人员估计,从20世纪90年代初日本房地产和股市崩盘以来,日本的贫穷率已经翻了一番。


社会工作者表示,在单一民族的日本,由于不像种族分化明显的美国那样有高犯罪率,这个问题很容易被忽视。一些专家和社会工作者表示,日本的穷人很难被发现,因为他们竭力保持中产阶级的生活形象。


很少有日本愿意承认他们的困境,因为害怕被瞧不起。超过一半的日本单身母亲,就像佐藤一样,都很贫穷,这大致与美国的比例吻合。她和17岁的女儿真优 (Mayu),忍痛掩饰她们的贫穷。当亲戚朋友谈论度假时,她们表面在笑,“内心却在哭泣”,佐藤说。


“贫穷会引人注目,所以我宁愿隐藏”,佐藤说,她住在这个小镇的公租房里,四周都是荒芜的农田。


她说即便她丈夫在世时,他们也没什么钱。她的丈夫是一名施工机械操作员,三年前死于肺癌。她说,困难始于上世纪90年代末,当时,日本经济陷入深度衰退,北海道局势恶化,其他地方也一样。即使有两份工作,她也花不起钱请医生看病,她有关节炎,常常头晕。去年,她女儿进高中,需要700美元购买校服,这是一个再常见不过的要求了,为此她也不得不每天减为吃两顿饭。


专家称佐藤的例子十分典型。他们说,在日本,超过80%的贫困人群是所谓的“穷忙族”,报酬很低,常做临时工,没有保险和福利。他们通常勉强维持生计,不参加正常的社交活动,比如和朋友一起出去吃饭或者看电影。


“在繁荣的社会,贫穷通常并不意味着穿得脏兮兮的,住的也非常不好”,日本女子大学社会福利教授Masami Iwata说。“他们有手机和汽车,但是他们被与其他人割裂开。”


经济学家说,多年的劳动力市场不振,以及与低工资的中国之间的竞争,令日本这种低薪工作不断加增。令情况更糟糕的是,这些工作不像几十年前那样有保障,当时除非万不得已,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会被辞退。


这样一来,上百万日本人陷入其中。60岁的Yokoyama Masami,十年前因无法得胜离婚后的抑郁丢掉了工作。直到3年前才得到了一些低薪工作,当时他已经流落东京街头,无家可归。


即便这样,福利官员三次拒绝了他的申请,因为他是一个四肢健全的男人。“在日本,你一旦失足,没人会拉你一把”,Yokoyama说。他最终得到了政府有限的救济,并找到一份夜班警卫的兼职。


更需要得到广泛关注的是,统计数据显示,1/7的儿童生活在贫困之中,这是新政府承诺每月给每个孩子提供270美元补助,并消减高中教育成本的原因之一。


然而,社会工作者表示,他们担心穷人无法支付补习班以及其他费用。这使他们的孩子无法在日本的高压教育体系下竞争,可能只能一直从事低收入工作。


“我们正处于制造永久的社会底层的危险之中”,东京专门帮助贫困儿童和孤儿的非盈利组织Ashinaga的理事Toshihiko Kudo说。


佐藤对自己女儿的教育表达了类似的担忧,Mayu想去一所职业学校,成为一名动画配音演员,但佐藤说,她无法负担每年一万美元的学费。


尽管如此,她看起来依旧乐观,似乎已经认命。她说,她最大的挑战是没有人可以交谈。她说,她确信在这座小镇的其他许多家庭面临同样的困境,但他们拒绝承认,外界无法找到他们。


“晚上躺在床上时,我想:我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我怎么变得如此孤独?” 佐藤说。“但是通常,我宁愿尽量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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