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卷市一条公路的沥青路面发生了严重的沉降。

　　文/本报特派记者 李康宁 片/本报特派记者 周青先

　　5月初，正是日本俳句中所谓的“春惜”时节。日本东北部的大部分水田里，嫩绿的秧苗整齐地站着。常有青蛙倏忽探出头来，然后欢快地游走，身后留下一道修长的水线。但在靠海的灾区，几乎所有的农民都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们的土地已被海洋夺走了，很多土地沉入海水，日本“沉没”，不是科幻是现实。

　　被淹没的沃土

　　12日，仙台市若林区。天上不断有微雨飘下来，但是唤不回这片黑土地的灵性。土地拒绝吸水，一块块板结起来，仿佛干涸的河床，颜色也趋于灰白。农妇相泽正在自己家的地上细细翻土。她把海水冲来的砾石一块块拣出去。她已经为此工作了很多天，但还是弄不干净。

　　这片土地原本是一片菜园。海水漫过来的时候，把田地整整剥去了一层，她与邻居的土地界限已经混淆不清，只能凭着记忆耕作。灰色带着晶体的土壤，同样让她感觉到陌生。“这些土地毁了。”相泽说，这些土地含盐量太高，不再适宜作物生长。虽然有些许顽强的庄稼活下来，但下个春天肯定发不出种子。她现在能做的，只是把土壤细细翻一遍，用大量的淡水冲洗，然后听天由命。

　　海边的“水榭”

　　仙台若林区的地面下沉，在灾区中算是轻的。日本国土地理院的调查结果显示，岩手、宫城、福岛三县的28个地方发生了地面下沉。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陆前高田市最为严重，普遍沉降了84厘米之多。

　　石卷市市民饭野富子至今还生活在避难所里，有家难回。这一地区整个沉降了74厘米，她家的一楼彻底成了水榭。她所住的这个社区，房屋大多没有毁于海啸，但是依然受到海水的骚扰，每逢涨潮，家里就会被海水淹没。有些地面呈现出层次分明的断层，裂缝宽度接近60厘米。

　　日本国土交通省经过准确测量，地震后的日本灾区，有16平方公里的土地沉入海平面以下。在满潮时，这个数据会增加到56平方公里。

　　隐患更为深重

　　把视野放大一点就会发现，地面的沉降其实不算太大的问题。地震引起的地质灾害，让日本这个岛国的命运，增加了更多的不可预知性。

　目前，东京农业大学的专家正在想办法，解决土地盐化的问题。现在仙台平原地区的土地，含盐量已经超出了正常标准的十倍，需要大量的淡水来改善土壤。问题在于，日本灾区的大多数运河在海啸中毁于一旦，运来淡水艰难，冲过土地之后再排水也成问题。

　　但最大的问题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次地震缘于板块间垂直运动而非水平运动，在海底造成一条长300公里、宽150公里的裂缝，板块之间的构造更加不稳定。在地震学界有这样一种观点，东京地区所在关东平原可能在最近几十年内发生里氏8级以上强烈地震。这次发生在日本东海的大地震，究竟是释放了能量还是激化了能量，很难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