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日本2月天,街上的行人都穿着御寒的大衣。东京繁华区新宿附近的一个公园,却聚集了许多等着开饭的流浪汉。他们排了快1小时才吃到一碗凉了的咖喱炒饭。饭中没肉,只有少许的红萝卜丝,可他们却吃得津津有味。
一名吃饭的中年人看到一英国摄影师拿着长筒相机站在远处拍照,立刻放下饭碗走开了。站在记者旁边的女义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说:“他或许是新来的,若是老练的流浪汉,一定会生气地向摄影师发脾气。我们常警告记者千万不能打闪光灯,就是这个原因。人,总是有自尊的,来这里领饭的人,都是逼不得已的。”
那一天,记者看到的日本显得格外黑暗。这年头,失业浪潮正如一把利刀,尖锐的刺伤着每一个失业者的心,将他们推到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美国雷曼兄弟倒台后,原本救援流浪汉的团体开始扩大支援网。他们预测,随着经济一天不如一天,今年会是一个日本贫穷大作战的年头,日本将涌现越来越多流浪汉的“后备军”。为了让失业人士能在“互助”的精神中渡过难关,该志愿团体开设了一个交流咖啡馆。每个星期六,一些流浪汉、失业者,以及一般希望了解失业问题的人士都会聚集在那里,自由聊天。
护士义工宇铁昭子是这“谈话沙龙”的发起人之一。她告诉本报:“失业者的心情极为低落,我最担心的是这一群人在无处发泄时会想不开,给社会带来另一层负担。许多流浪汉,就是因为在失业后,被家庭孤立,被社会孤立,才失去斗志沦落街头。我认为,他们不应该受到孤立,这是条漫长的心路路程,必须让社会对他们伸出援手,才不至于产生更多的不幸。”
日本的失业者在找不到新工作,又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很容易自寻短见。位于福井县大井市的“东寻坊”悬崖近期就成为自杀热点,附近的居民只好组织一支生命守护队,轮流巡逻,展开防止自杀的“救命”工作。
根据统计,日本去年的自杀率已冲破3万人,其中有30人就是到东寻坊跳崖自杀。居住在该地区的退休警员茂幸雄,守护“东寻坊”有好几年。他告诉媒体:“过去几年,我在这里阻止过很多人自杀,但很少是因为被临时解雇而要寻死……可是,去年年底,一个月内救的16人当中,有7名就是裁员风波中的不幸者。”
一名20多岁的日本男子在自杀不遂后告白:“我一个月前被开除,还被公司赶出宿舍。那之后,我每天花1500日元在网吧内过夜。偶尔投靠一些朋友家,可最后将积蓄用完后,知道这样下去是走投无路,只有寻死。”
“东寻坊”的生命守护队劝解要自杀的人打消念头后,总会收留他们在家里住上一些时候,等他们恢复自信和斗志后,再借他们车费,劝他们回到家人身边。这种温暖人心的做法,让一些走投无路、沮丧的人们重新站了起来。
受访义工表示,日本很多人都是离开乡下,到外面闯荡的。他们失业后不敢回家,是面子问题。其实,家庭是最能够帮助失业者重拾信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