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为增加企业的女性职员比例,促进女性就业,要求企业将现行法律规定的最长1年零6个月的产假延长至3年,让职业女性在3年内想抱孩子就可以随时抱孩子。那么这个3年产假真的有利于改善日本女性就业环境吗?
事实上,日本有一部分大型企业多年前就开始实施3年产假制度,比如高岛屋、资生堂、旭化成等等。这些公司的现实都表明,新妈妈们似乎不需要3年产假。
旭化成公司从1999年开始就实施的是3年产假制度。但休产假超过1000天以上的新妈妈只有6%。高岛屋的正社员和临时工都有3年产假。但在该制度实施后的3年间,休产假超过2年半以上的女员工只有30人,仅占该公司新米妈妈的8.5%。资生堂公司实施的也是3年产假制度,但在最近3年间,新妈妈休产假的平均时间只有1年零3个月。佳能公司也有3年产假,但大部分女员工都是在孩子未满1岁前就选择复职。麒麟啤酒公司从1992年就有3年产假制度。但由于肯休3年产假的女员工太少,公司从2006年开始将产假缩减到2年。
既然企业肯给假,又能保留原职位,为什么日本的这些新妈妈们都不肯休满3年呢?总结起来,主要原因有两点:一是经济条件不允许;二是影响工作前途。
日本相关法律规定,妈妈休产假期间,到孩子年满1岁时都可以领取“育儿休假补贴”。如果孩子满1岁后没能进托儿所,最多只可以再领取半年。也就是说,如果妈妈产假要休满三年,那剩下的1年半或2年期间可就完全得坐吃山空。
株式会社KAMITA在10多年前就实施了3年产假制度,但到目前到没有一名女员工肯利用。该会社人事部负责人透露,“因为大家都担心收入问题,所以在产休1年左右就复职了。”
正在休产假的31岁神奈川县小学女教师也在采访中说,“我是不会休三年产假的。首先是经济条件不允许,有了孩子花销就更大了。再说光在家照顾孩子也很容易被社会孤立,这不适合我。”
女性的生育适龄期一般是在20岁到39岁期间,而对于职场女性来说,这也是积累经验和实力的关键时期。如果一哄孩子就是3年,很可能会跟职业与社会脱节。资生堂公司顾问岩田喜美枝指出,“20多岁到30多岁的时候要离开岗位3年,这是非常不利的。”日本公益财团法人“21世纪职业财团”会长岩田喜美枝也表示,“工作中断3年很不利。如果只是推迟晋升还好说,很可能会从此无法晋升。”贝乐思公司从1990年开始就对女员工实施了3年产假制度,但此前却收回这个制度,改为在孩子出生1年后的4月14日或9月14日复职。据该公司负责人介绍,“休假3年后再回公司,工作环境也发生了变化,员工本人也会感觉吃力,跟不上工作节奏,进而有人就选择了辞职。这样一来反而降低了复职率。”
株式会社Telework Management的法人代表田泽由利更是一针见血,“还要考虑到女人在3年产假里有可能会生第二胎,第三胎啊,那到时候怎么办呢?安倍首相呼吁企业多提拔女性做高层管理人才,但一个离开岗位3年的人要想被提拔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首相的主张不是自相矛盾吗?”
日本社会甚至有舆论认为,给职业女性3年产假,是与推动男性参与育儿逆向而行。首相不会认为育儿是女性“专利”,就该女性全权负责吧?的确,虽说日本社会男性也可以申请产假,但据最新统计结果显示,2011年度,申请产假的日本男性仅占总体的2.63%。资生堂公司最近3年里,共有313名男性职员晋升新米爸爸,但申请产假的仅有34人,而且平均每人只休假13天就又回归职场。
试想,如果新妈妈们在无法支撑家庭收入的前提下,又要冒着前途受阻的风险休三年产假,那么新爸爸们又怎么敢申请产假呢,还不都得赶紧弯腰卖命地挣“奶粉钱”吗?
对此,Toray经营研究所的渥美由喜也说,“谁都连休3年的话,对于企业来说也是很大的负担。日本目前需要的是能有利于新妈妈的工作环境以及方便男性获得产假的组织结构。整备托儿所也不可或缺。
应该说,安倍关心日本女性,帮助日本女性就业与复职是好事,但这三年产假制度真有些“好钢没用在刀刃上”。对于职业女性和有孩子的日本家庭来说,更希望政府的育儿支援能放在金钱补贴与社会保育服务的基础建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