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后给八十几岁的外婆看在那边拍的录象，外婆奇怪道：“看不到日本婆嘛。”我笑道：“外婆你看，街上走的都是日本婆啦。”外婆当年打鬼子，多年一直对日本人怀着深深的民族情绪，当然包括她口里的“日本婆”，也许她印象中的日本婆应该是穿和服梳发髻的那种，其实这种扮相在今天的日本并不常见了，日本女人打扮得和其他国家的女人差不多，就象日本的年轻人不懂得历史一样，很多东西都被岁月模糊掉了。
    今天的日本街头，年轻的日本女孩子都是穿着前卫的，甚至有些怪异，比如她们今年似乎正流行长裤外面穿短裙，好多赶时髦的女孩都这样穿，第一次在地铁上看见这样一个女孩，穿着及膝的针织连身裙，裙子里面有细腿牛仔裤，上面还罩了件牛仔外套，分外奇怪。后来也就见怪不怪了，不过并不觉得这样穿如何好看。
    至于头发，更是花样倍出，染成各种颜色已是不足道了，剃得长长短短，亦或扎成三个冲天炮，更有编了一头几十根细细的麻花辩，令人叹为观止。
    　　日本女孩没有一个素着脸在外面跑的，个个浓妆淡抹，尤其突出的是眼睫毛，简直长得碍事。当然一些前卫女孩的夸张的妆容不敢苟同，但很多女孩化的淡妆还是很美的，虽然日本女孩天生美人坯子的不多，但化装的确令她们增色不少。
    　　在工作日上班时间，地铁中除了看到打扮另类到处玩乐的学生妹，就是两三个一起出去购物吃饭的主妇，穿着讲究而细致，显然每天有大把的时间用在穿着打扮上，接着便是逛街喝茶，玩一整天都没事，反正日本男人是顶多回来吃夜宵的，日本的主妇从不打电话追问男人的去向，只管自己开心的，用钱比丈夫更大手大脚——她们再也不是天天守在家里等丈夫回来的日本婆了。
    　　到了通勤时间，地铁中就会看到些职业女性，穿着素色的职业装，披着直发，挽着精致的皮包。这样的女人是我喜欢看到的，她们脸上虽有些疲惫。却更多些正常生活的神情——总之，在我这个中国女孩看来。我的日本客户中有个年轻的女人，也是这种扮相的，她就曾经说过：女人还是工作着才永远年轻呀。
    　　最美的还是穿和服的女人。日本是个很奇怪的民族，前卫与传统永远和平共存，再如何另类时髦的女孩子也必然会备有一套和服，在正式场合或节日中穿。曾有一天在我们住的HYATT酒店大堂里看到好几个穿和服的女人，有年轻的也有上了年纪的，原来那天在酒店餐厅有一场婚礼。再一看，来参加婚礼的女人几乎有一半是穿和服的，还有一半穿西式礼服裙，大多披着闪亮的披肩，感觉很隆重。两者都很美，穿得如此正式来参加主人的婚礼，的确是一种尊重的态度吧。
    　　我的大学毕业论文就是《从和服看日本人的美意识和自然观》，大体是探讨了从穿和服要梳发髻露出脖子看出日本人的含蓄的审美情趣，还有从和服花纹大多为花鸟植物看出日本人的生活与大自然的由来已久的关联等诸如此类的问题。当时是贪图有趣而写了这样缺乏严肃的论题，此番亲历亲见，倒也应证了论文中很多观点，心下窃喜。不过有一点倒是变了，现在的日本年轻女孩子好多是剪了乱糟糟的短发，不好梳发髻，便就这样穿了和服，看上去有点滑稽，而且也看不到日本男人奉为最美的粉颈了。
    现在这个季节看到她们穿的都是“ゆかた”（夏天的单和服），相对较便宜些，不过也要好几万日元一套呢。看着几个日本女孩穿着色彩明丽的单和服，白色布袜，踩着木屐，挽着相配的布手袋，真是画儿般的美景呢。想起中国的旗袍也在渐渐复苏起来，心中大慰，毕竟传统的美总是永恒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