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帘:商家的脸面
商家重视家业,有其外在的体现形式,其一便是对家名的珍视。日本的家名相当于中国的姓,但中国的姓表达的是一种血缘关系,而日本的家名代表的是一种社会关系,同时也是家业的标志、商家信誉的象征。其二便是他们非常看重屋号和“暖帘”的作用。商家的屋号或以贩卖物相称,如“酒屋”、“米屋”等,或以祖上的出生地相称,如“大和屋”、“河内屋”等。商家常将屋号印于“暖帘”之上,悬挂于店铺门口,暖帘既是商家的招牌,也是商家的家世、实力以及信誉的象征。因此印有商家屋号的暖帘,被商家视同生命。如吉田家训规定:“在闭店之时,要郑重地收起暖帘并整齐叠好。如有风雨,不能让暖帘彻底暴露于风雨之中。”据说,在店铺失火的时候,商人们首先抢救的不是钱财,而是祖先的牌位和作为商家标志的暖帘。
家宪如法
至诚、勤俭的精神贯穿于每一个商家的家训之中,为了家业繁盛,家训对商者的行为要求是非常苛刻的。如《岛非宗室遗书》第三条称:“四十岁前不得习围棋、武艺、谣曲、舞蹈……”第五条称:“四十岁前,不可频繁宴请客人……尤慎夜间之宴席,即便是兄弟之邀请,也是不去为好”。
明治维新以后,日本完成了由重农抑商向商工立国的转变。为了适应时代的要求,近世商家不得不在家训中注入新的思想内容,在此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家宪,在家族企业的管理中发挥了更重要的作用。同时家宪对家族成员和企业的所有员工都具有强大的约束力。如果家族内部发生了纷争,则由同族协议机构自行处理,无须诉诸法律,也不允许国家司法机关介入。
女子“暗如黑夜”
日本女训受中国儒家思想和中国女训的影响,大都也是以天地阴阳之说为理论基础来阐发男尊女卑的观点。但中国《女诫》,班昭不过是对女性“天生卑弱”的自觉认识和阐发,而日本《女大学》则说:“女属阴性,阴则暗如黑夜。故而较之男子,妇人不明是非、不辨毁誉、不分祸福……妇人愚昧不堪,故万事须谦卑顺服,遵从夫君……”《女实语教》中则说:“女为地狱使,佛根无所续,面善若菩萨,心恶如夜叉。”
这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日本自古就有尊重母权的传统,与中国相比女性曾经在很长时间内占据主导地位,所以不难推测,日本近世社会出嫁后的女子不可能完全适应“家”的要求,也不会自觉地彻底归属其中。但她们对娘家的归属感较之中国封建社会的女性要更强,这对于维护封建家庭的完整和存续是十分不利的。正是基于这样的状况,日本女训中才会出现很多对女性赤裸裸的贬损和诬蔑。从思想上对女人“洗脑”,让她们自觉接受自己是“劣等存在”的“事实”,这是占据正统地位的男权主义的主要任务之一。
大忠小孝
往来物是日本传统的儿童启蒙教材,在这一庞大的教科书系统中,教训科往来物是备受瞩目的一个类别,也是向儿童灌输伦理道德和行为规范的主要途径。其中“孝”是传统伦理道德系统的核心。教子孝顺,成为儿童启蒙教育的一个重要内容。如《童子教》中阐述:“酉梦打其父,天雷裂其身;班妇骂其母,灵蛇吸其命;郭巨为养母,掘穴得金釜;孟宗哭竹中,深雪中拔笋……”这些取自中国民间故事或者《二十四孝》的例子,对孝道训诫进行详尽的介绍,将孝德的上天感应作为促进儿童报效父母恩情的动力,把神佛天命作为威慑儿童将尽孝内化为自身道德教条的神秘力量。
值得一提的是,教训科往来物常常在宣扬孝道之后,一定会有教导儿童尽忠的字句。因为在日本人看来,国家是家族的集合,家族是国家的组成部分,天皇是国家的宗家。所以在小家中对家长的尽孝与在大家族中对天皇的尽忠,其性质是相同的,唯有大小之区别而已,大则言忠,小则言孝。可以说,鼓励和教诲儿童尽孝,然后移孝为忠,忠于天皇,这是日本近世乃至近代道德教育中的一个十分明显的特点。
中国的家训因其训诫对象与范围始终不曾超出家庭和家族,在近代以后逐渐式微。而日本的家训却因其较强的社会功能和开放性,在当今仍发挥着重要作用。无论是“以至诚为宗旨”的松下,以“贡献于社会”为理念的东芝,还是“坚持朝气蓬勃的经营体制”的丰田,这些商界巨头,无疑都是秉承着各自最初的家训一路成功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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