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日本人说,“七七卢沟桥”事变发生之前,日本人过年过的都是中国的春节。侵华战争一爆发,日本立马与中国划清界线,选了元旦做新年。无独有偶,中越自卫反击战一打响,越南人也学了日本人,把过年的时间从中国的春节改成了阳历元旦,表示要与“敌人”不共戴天,割断文化渊源。这些都是旧话。

对于在日本的中国人来说,过元旦新年怎么也找不到过年的味道。倒是为如何打发这一个星期的新年假期而发愁。回国吧,亲戚朋友大都上班。去旅游吧,旅费又出奇的贵。于是许多人选择了“睡过年”。
12月31日是除夕夜,日本人称之为“大晦日”。大晦日之夜有三项活动,一是全家聚在一起吃年夜饭,二是看红白歌会(类似中国的春节联欢晚会),第三便是去寺院神社拜新年。
今年的NHK红白歌会已经是第60届,已是花甲之年,因此主办方花了500万日元请来了英国的苏珊大妈前来捧场,苏大妈竖起大拇指连说“GO”。
由于日本的手机都已经有了免费收看电视节目的功能,因此,人们不需要等到看完红白歌会后再去寺院神社排队烧头香,捧着手机就可以边看电视边排队。因此,今年大晦日之夜的东京都外出人数创下了历年来最多的记录。各地铁和轻轨公司都彻夜运营,保证人们外出烧香。
我是毫不犹豫地决定和朋友一道去东京的浅草寺烧新年头香。
浅草寺是东京历史最悠久的观音寺院,与我老家的观音寺有着一脉相承的含义。坐银座线地铁,出了浅草车站,刚好是深夜11时50分。气温是2度,虽然没有冰天雪地,但是依然感觉到寒气袭人。

浅草寺的正门——雷门前人山人海

浅草寺前早已经是人山人海,东京警视厅出动了别动队,不仅维持秩序,还充当引导员。从没有看到一国的警察为烧香客如此卖力,排着队居然有些感动。
烧香的人太多,旁边的女警官提醒我,大概需要排队1个半小时。我怕冻着,先买了一杯甜酒酿暖身。买好后,刚好是午夜12时,浅草寺的新年钟声响起,于是与朋友举杯相贺,算是在异国他乡又过了一年。
去浅草寺的参拜道,其实是一条商店街,两边有许多的店铺,出售各种土特产和纪念品。排了一个小时的队,抬头一看,发现商店街上挂着一幅画,是武松打虎。2010年是虎年,日本人也信奉生肖,只是为什么要请武松来打今年的老虎?想了老半天也想不出一个道道来。

浅草寺不许点蜡烛,怕烧了这一个历史性保护建筑,但是可以烧香。香是一束一束卖的,每一束10根,约高15厘米,售价100日元(约7.5元人民币)。100日元在日本还不够买一罐饮料,所以只能算是象征性的付钱。
与中国的寺院相比,浅草寺显然不是想着法子趁新年赚香火钱。首先是进寺院不需要买门票。其次,卖的香也只是简单的一种,价钱便宜的吓人。更为重要的是,没有烧第一枝香要交88888元人民币,或乔第一次钟要交66666元什么的,谁排队排在最前面,谁就有权获得烧头一枝香的机会,不管你是贫民还是富翁。所谓心诚不论贫富,日本人硬是让寺院保持了“清净乐土”的美名。

把香放在寺院大殿前的香炉里后,要把烟往自己身上揽一下。据说浅草寺的香烟很有灵验,你想要让身体的那一部分健壮,就把烟往哪儿揽。我细细观察了一下,结果发现年轻人大多把烟往头上揽,老太太往胸口揽,老大爷往裤裆揽。我看来是最贪婪,站在风口让烟往全身吹,结果呛得直流泪。
进入大殿,发现里面居然没有一名僧人,全是维持秩序的警察,真以为进了警察局。


赛钱箱前堆起了不少的硬币
日本人烧香拜佛,没有下跪或五体投地的仪式。站着合掌祈愿,然后再合掌一拍致谢就算完成了整个拜佛仪式。当然,祈愿之前,要往赛钱箱里捐一点香火钱。捐的多少,全在于自愿,没有标准。日本人捐的最多的是五日元硬币(约3毛八分钱人民币),因为这一枚方孔兄的发音“五円”刚好与“缘”的“ご縁”相同。所以,在日本寺院,便没有谁捐钱多谁便可多得到一点菩萨照顾的事情。
新年的浅草寺如同北京的庙会,虽然没有耍杂的,但是各种各样的临时小吃店也布满了寺院周边的各个角落。尤其是在寺院门口卖烤鱼,让人多少有些迷惑,管放生的人不知跑哪儿去了。



日本电视台对前往浅草寺烧香的人做了一次调查,结果发现,排着长队烧头香的人,目的简直是五花八门。最多的是求全家人健康平安,其次是求新年不要遭公司解雇,第三是求明年大学毕业后有一份工作,第四是求新年能考上好大学,第五是求新年找到对象,第六是求能减肥成功,第七是求买奖券能中奖,第八是求公司生意兴隆,第九求唱歌能够走红,第十求家中饲养的狗猫不老死。
而我只求一个心愿,愿所有在祖国的亲人好友们股票不跌,房价不涨,医院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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