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斯对翻译说:
“告诉他,叫他别再耽误时间,赶快准备一下,跟我们去横滨麦帅总部。”
翻译照译之后,东条英机突然猛地关上窗户,不见了。
克劳斯等人以为东条要来开门,立即向大门赶去。就在这时,楼里骤然传来一声枪响。克劳斯一惊,喊了一声:“糟糕!”迅速冲到门口,但大门紧闭,喊无人应。克劳斯只得命美国宪兵把门撞开。
克劳斯和美国宪兵一进门,记者也随后拥入。众人穿过客厅登上二楼,见书房的门紧锁着。翻译喊了两声,室内毫无动静。克劳斯只得上前猛力将门踢开。
书房内的场面使众人大吃一惊:东条英机上身穿着短运动衫,下身穿一条黄军裤,足套长筒皮靴,仰躺在书桌前的摇椅上,左胸上方的枪伤处血流如注。
克劳斯环视屋内,见书桌上摆着一听香烟,烟灰缸里堆满烟蒂,半截香烟搭在缸沿上,仍飘着缕缕蓝烟。桌上摆着东条自己的著作《战阵训》。窗前扔着一柄短剑,摇椅旁扔着一把美式手枪。后来,东条的卫兵告诉记者,那柄剑东条平时十分珍爱,时常拿在手中把玩。而那把手枪则是日本空军在击毁美军B29重型轰炸机后,从飞行员手中缴获来的。后来,一位空军军官把这只手枪送给了东条英机,想不到竟被他用来作为自杀的工具。
当克劳斯和记者们走到书桌前时,东条英机微睁双目,呼吸急促,断断续续低吟道:
“我深憾对不起帝国人民。对太平洋战争,我应负一切责任……我不愿以一个战败者的身份去听战胜者的审判……我原想以剑剖腹,但唯恐求死不得,所以用枪自杀……”
他说话时,额上渗出密密的汗珠,说完向一旁的人要水喝。但当一位日本记者将水端到他的唇边时,他已昏厥过去。
当东条英机痛苦呻吟之时,他的儿子盘膝坐在书房一角的草席上,低垂着头,默默无语。
克劳斯令宪兵维持秩序,自己急忙驾车去找军医。摄影记者则不失时机地拍下东条英机自杀现场的一切镜头。
在东条英机自杀的枪声响起之时,楼房附近一位手拿镰刀,穿着裙裤,一付农妇打扮的女人身子一怔,呆立在草地上。随后,她转过身来,向东条的私宅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拭泪而去--这个女人便是东条英机的夫人胜子。
当记者和克劳斯少校先后赶到之时,东条英机已猜出他们的目的,他十分冷静地对夫人说:“我已准备自杀,你赶快化妆一下,回九州老家去吧。”所以在枪响之前,东条夫人已走出宅邸。
美军的救护车很快赶到,将东条英机送往代代木野营帐蓬内,经过紧张的抢救后,转送到横滨野战医院。
自杀的子弹并未伤及东条英机的心脏,只是由左胸下方擦心脏外缘而过。美国军医预言他有50%的希望活下来。
盟军总司令部得悉东条英机自杀未遂的消息后,命令横滨野战医院对他尽全力抢救。但一切抢救手术要在美军的严密监视下进行。
当东条英机从昏迷中醒来时,几次要求医生以药物结束他的生命,均未得到准许。
东条英机求死不得,原因是他还未到死的时候。
一个月后,东条英机伤势有所好转,可以吃下果汁麦片和可可汤。护士每隔两小时给他打一支盘尼西林(当时日本尚无此药),输血已经停止,体温基本恢复正常。
当东条英机恢复健康后,被美军转入大森监狱,在那里等候接受远东军事法庭的审判。1948年11月12日,战争狂人东条英机被远东军事法庭判处绞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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