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位日本朋友,她做梦都想着去美国当护士。当然,我们都知道如果她离别家乡、远赴美国的话,她的亲朋好友会多么思念她。为了试着挽留这位姑娘,大家送给她一本书。
说实话,我看懂日文的能力非常欠缺,以至于我根本没想过要去阅读这本书。但从别人的描述中,我得知这本书的作者是高桥美津子,书名是《别让女儿去留洋》,而这里的“洋”特指美国。想知道日本人为什么这么说吗?
在我接着讲下去之前,先澄清一点,那就是:虽然我自己很清楚,美国只不过是America(美洲)的一分子,但在日本,America都被统称为美国,因此本文从这里开始,就暂且按照日本人的理解方式,也把America当作美国吧。还有,如果我对日本或日本人有某种程度的成见,那是因为我对他们的观察仅仅来自我的个人经历。当然,我知道所有人不能一概而论,不管是日本人还是美国人,或者其他人。
这本书罗列了5个“不让你的女儿去美国”的主要理由。以下便是这5条理由,每个理由后都有一句话的简要解释,是我对朋友描述的归纳。如果我有什么理解错误之处,请告知。
1.英语没用——你在日本学到的英语不是真正的英语,美国人是听不懂你说的英语的。
2.野蛮的寄宿家庭——你的寄宿家庭大都粗鄙不堪,容易造成很多问题。
3.文化和习俗大相径庭-——你将遭遇众多误会,可能导致灾难性后果。
4.留学危险重重——没有哪个国家如日本一样安全,尤其是美国,特别危险。
5.留学是甜蜜的陷阱——我还没搞明白这个理由到底是什么意思……
起初,我以为这本书是一部讽刺性文学作品,但朋友坚持说它的确是为了阻止日本家庭送女儿出国留学而写的。我还得知这位日本朋友在阅读这本书的过程中,受到的最大震撼,就是书中提到“美国人认为亚洲人都是猴子”。
日本朋友还告诉我,书中有一章专门描写美国校园舞会有多么糟糕。我原以为这种“糟糕”指的是舞会后发生的事情,但恰恰相反,作者极尽笔墨描写的,是根本没有小伙子想带你去参加舞会,因为美国男孩根本不喜欢亚洲女孩。作者之所以这样说的理由是,她本人在日本就见不到找日本女友的美国人,在美国也没见到带日本女友去参加毕业晚会的美国人。
同时,高桥美津子并没忘记提及美国是个“种族主义”国家,但她没提到任何外国人在日本受到歧视。我甚至都怀疑,她和许多日本人根本就没意识到外国人在日本遭遇过歧视,因为在日本居住的外国人实在太少了,以至于其遭受的歧视难以成为普遍问题。这可不像在美国,种族歧视经历了数十年的民权运动,已成为广受关注的问题。
据我所知,日本甚至没有一部“反种族歧视法规”。与此同时,高桥美津子怎么能对日本妇女在本国遭受的歧视不闻不问、不加抱怨呢(也许她曾抱怨过,也许她压根儿就认为那是非常自然的)?另外,她写下这么一本书描述美国有众多歧视,从而告诫人们不要让自己的女儿前往美国,这又算不算是一种歧视呢?
我真的无从得知,也无从证明,因为我没读过也没能力读这本书。但如果让我去猜的话,我想作者可能对过去某段糟糕经历而憎恨不已吧。然而,任何人去任何陌生国家都要冒风险,不管是去美国、日本、英国、中国或者其他国家,一切皆有可能。我曾参加过两次国外留学项目,一次在法国,一次在日本。我很幸运,因为这两次留学给我带来的都是美好经历,但我的确有一些朋友在同样的这两次留学中获得的是恐怖经历。当然,任何国家发生的事情都是好坏兼有,任何种族的人们都会良莠不齐。我并非认为美国或美国人面面俱佳,因为我们自己也问题重重。但日本出版的这本书的确令我震惊,也许我该泰然处之。
同时,这本书让我备感焦虑,作为在日本执教的一位老师,我深知我的日本学生容易轻信盲从,易于误解未知事物,例如陌生国度。通常,当我告诉学生以及许多日本朋友,我在美国的任何朋友都没有枪支,而且除了看见警察配枪,我没见过任何枪支时,他们都目瞪口呆,因为这跟他们在好莱坞电影和电视节目中看到的截然相反。我有一个同事,一个60多岁的日本老头,他坚持对我的学生说我肯定是个大款,因为我是犹太人。诸如此类的成见在日本比比皆是,并被奉为真理。
高桥美津子在书中确也提到一些有用的观点,也有一些说法属实,比如她说,美国男人见到任何女人都会赞美她们长得漂亮(我也承认,我对那些我所喜欢的女孩也会说她们很漂亮,因为我确实觉得她们漂亮,而漂亮正是我喜欢她们的原因之一)。
尽管如此,我对到底有多少人会对她所说的这些逐字逐句地通盘理解和接受,心里没底。事实上,我并非想就此问题长篇大论,但我无法对此坐视不理。如果有人读过这本书,尤其你是美国人,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们读过此书后,做何感想?
编者注:该博文后附有博主针对书中5个“别让女儿去留美”原因设计的一份调查问卷,统计结果如下:
日本家长送女儿留学最担忧什么?(总投票数:1463票)
1 英语水平不够 217票 15%
2 房东不是东西 62票 4%
3 存在文化差异和误解 149票 10%
4 人身安全问题 260票 18%
5 美国男人的问题 458票 31%
6 其他问题 317票 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