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银十”是传统意义上的房地产销售旺季,尽管国家的调控政策越来越严厉,但部分城市的房价还是涨势强劲。针对我国的房价、刚需、投资等话题,总会有人搬出其他国家的例子,以此来论证大中城市的房价是如何被“推”高的。同为亚洲国家,日本就是一个常常被搬出来与中国对比的国家,而尤其喜欢做比较的就是年轻人的买房态度问题——日本年轻人大多租房,而中国的年轻人热衷买房。
来自日本的加藤嘉一发现他在北大的中国同学毕业后都在筹备买房——无论自己年薪5万还是50万。然而在日本,刚毕业几年的年轻人一般会先租房子,“艰苦奋斗”至少10年以上,才能攒下购房需要的首付,这时才会产生买房意图。加藤在东京工作的80后同龄人中,没有一个已经买到了房子,也从未讨论过这个问题。
有人说这与两国的文化背景有关,日本人受西方文化影响多些,而中国人则受成家立业的传统观念影响更深。中国人认为,有了房子才有幸福可言,有了房子才能结婚。日本的网站还曾做过一个关于幸福与房子有无关系的调查,只有不到一成的日本网友认为幸福和房子有关系;而中国有八成以上的被调查者认为幸福和房子有关系。
中国的年轻人非要买房才结婚,果真是受了传统观念的影响吗?这个所谓的传统,是从何时而来的传统?我生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父母的婚房是一个7平方米的单间,那是单位分给妈妈的单身宿舍。在那个年代,年轻人多是在那样的单身宿舍里完婚的。那时候是福利分房,论资排辈。有些单位的员工只有在结婚以后才有福利分房的资格。再后来,才渐渐开始有商品房上市,而那时买房的多是做生意、没有单位的人。我的表姐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结婚,如果等单位分房还得有一段时间,他们结婚后就和父母同住。写了这么多,我也没看出所谓的中国传统观念哪一块规定了买房才能结婚?至少从我的长辈的经历来看,买房从来不是结婚的前提条件。事实上,商品房开发和买卖也是改革开放以后的事情。由此可见,受传统观念影响,年轻人要有了自己的住房才结婚压根儿就是个伪命题。那为什么日本的年轻人关注新款手机更甚于关注房子,而中国的年轻人认为幸福和房子有直接关系呢?
我们来看看两国最近几年的房价变化,也许从中能看出端倪。以我所在的城市武汉为例,2006年7月,武汉主城区的住房成交均价为3667.93元/平方米,其中,汉口中心城区的均价为4412.27元/平方米,到今年6月,住房成交均价已经达到6656.02元/平方米,汉口中心城市的住房均价为9704.02/平方米。相比较北京、上海这些一线城市,武汉的房价相对较低,涨幅也还“温和”,但在4年不到的时间里翻了番,也算是涨势汹汹。而且至少从最近几年的情况来看,除了2008年末短暂的回调,房价是一路上涨,即便有国家的调控政策出台,现在也没有停止上涨的趋势。对于中国人来说,买房不仅仅是自住,也成了保卫自己财产的一个方式。现在买房也许会比几年后存够了钱再买少花费很多。更加不能确定的因素是,几年后凭自己收入上涨的水平还能不能追得上房价上涨的水平?如果不能,那为什么不趁现在倾其所有来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呢?
反观日本,从上个世纪80年代末房价达到历史高点以后就开始下滑,最近十几年房价一直持续低迷。日本很多工薪族在上世纪90年代的泡沫经济中元气大伤。他们含辛茹苦工作买下来的“梦想家园”在泡沫破灭后迅速贬值,部分人还背负了大笔债务。泡沫时代给日本人留下了阴影,这对于年轻人的影响也是潜移默化的。一位日本网民曾在前文提到的关于房子与幸福感的调查中说:“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房子,却因为还不了贷款而住不成,真是本末倒置!”可见日本的年轻人对房地产的泡沫随时保持着一份警觉。一方面,相对已经成熟的房地产市场短期内不会出现大涨的情形,现在买房和若干年后买所花的钱差不多,算上通货膨胀的因素,可能会更少;另一方面,泡沫时代的教训历历在目。这些使得许多本身积蓄有限的日本年轻人就没有了买房的意愿。
可见中国人热衷于买房也是为现实所迫,如果房子像其他商品一样有涨有跌,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被”买房了。现在大多数中国家庭都是独生子女,他们结婚如果有买房的需求,两个家庭也供得起,于是就这样啃了老。而说起啃老,其实两国都有,只是啃的形式和程度不一样。曾有一个报道说,截至2009年11月,日本失业人数为331万人,失业率为5.2%%,而80后的平均失业率超过6%%。因此日本也有不少“啃老族”。日本的年轻人工作后如果收入不好,可以和父母同住,甚至结婚后也住在一起,父母还会给零花钱。
由此看来,虽然中日两国的年轻人购房观念不一样,但是和父母的亲密关系却是相同的。这和西方国家子女年满18岁就完全独立不大相同。当子女遇到困难的时候,父母都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来帮忙。只不过,中国的父母是拿出钱来帮助子女买房,而日本的父母是欢迎孩子在家住,他们还时不时地给点零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