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虚度er 好好虚度时光

文 | 欧阳宇诺

编辑 | 艺拉图

1991年夏季的某一天，日本摄影记者都筑响一突然脑子一热，到相机店买了相机，又认真学习了摄影。之后两年，他拍下了一百多套公寓的照片，将其结集出版。这些公寓几乎共具的特点是，空间极其狭小。但几乎所有的居住者似乎都没有被这点打败，反而对此甘之如饴。透过他们的公寓生活，你能感受到的是：阳光、青春、炙热、浓烈、热爱、色彩、混搭、巧妙、丰富、快乐……

有一个在酒吧工作的少女，住在一座年代久远的木造小公寓里，房间里没有浴室，洗手间是公用的。因为没有衣柜，她在床的上方搭了一根横杆作为衣架，上面挂满了她的各式衣物。小小床铺的周围，摆满了她喜欢的磁带、首饰、化妆用品。同一层楼的住户都是好朋友，大家会到拥有最大厨房的那个房间一起吃饭，会到拥有最充沛阳光的那个房间一起休息晒太阳。夜幕降临的时候，大家常常相约去少女工作的酒吧玩儿，整座公寓俨然是一个大家庭，气氛轻松愉快。

▲少女的公寓。

另有一位曾经从事平面设计工作，但因为想画画而辞职的人，租下了一间没有浴室的小公寓，每天埋首创作。他有许多藏书，书架上、床底下，全都被书籍占满。甚至连洗手间里，都堆着密密麻麻、高至屋顶的书籍。据说他的这间公寓，因为藏书过于饱和，房屋结构已经存在风险。

▲书籍已经堆到屋顶。

还有一对年轻冲浪者，男方是油漆工，女方打零工。他们在位于东京周边的海滨小镇租了一套公寓，离海滩很近，想去冲浪的时候，抱着冲浪板步行就可以过去。屋内浴室与洗手间分开，冲浪归来后，淋浴与冲洗冲浪服都非常方便。电视的周围摆满了承载两人美好记忆的小饰品。玄关旁边的厨房，整面墙都安装了窗户，阳光充足。因为平时会有很多朋友来做客，所以家中准备了很多杯子。

▲狭小的屋子被冲浪板占据了很大面积。

还有一对共同居住在小公寓里的姐妹，姐姐是画廊的策展人，负责从展览立项到与艺术家交涉的全部工作，平时非常忙碌，需要常常去国外出差。因为跟国外有时差，即使在深夜和凌晨都需要接收信息，因此家中专门置办了传真机。妹妹正在职校上学，没有单独的房间用来学习，只能将厨房的餐桌兼作书桌，摆上电脑用来学习。姐妹两人共用一间卧室，姐姐睡床，妹妹在旁边打地铺。因为储物空间有限，卧室的壁橱被塞得满满当当。虽然空间有限，但姐妹两人善于花费心思，在细节处体现精致感，公寓内随处装点的和风小物，令居住空间显得更为温馨出彩。

▲姐姐睡床，妹妹在边上打地铺。

其中有一个靠打零工为生、梦想成为音乐家的人的房间令我印象最为深刻。他的整个生活空间只有5平方米，屋内只有一个小水槽，冰箱放在屋外走廊上使用。他所居住的老楼房正对主干道，直通高速公路。每当有卡车经过，房间震动感非常明显。房间里堆满了吉他等乐器，连张床都没有。为了睡觉，他巧妙地利用了屋内的壁橱空间打地铺，脑袋伸进壁橱，下半身在壁橱之外。据说黑暗的壁橱空间，非常有助于他的睡眠。

▲睡觉的时候，脑袋要伸进壁橱里。

在酒吧工作的少女，梦想成为画家的藏书狂人，年轻而热情的冲浪者，共同生活的姐妹，将壁橱作为床的一部分、梦想成为音乐家的人，他们都在如此狭促的空间里生活，但我并没有对他们产生诸如“怜悯”、“同情”这样的情绪，涌现于心中的反而是“钦佩”、“羡慕”这样的感觉。相较于那些虚度光阴、心中无梦的人，这些在如此逼仄的空间内，依然坚持梦想、认真生活的人，的确更具备阳光感。

比起那些空间足够宽敞的住宅，“迷你型”公寓或许能给居住者带来更多的内省及温暖。在小小的公寓里，居住者必须舍弃无用的东西，只保留那些对其而言最为重要且必需的物品。经历了这样具备取舍感及深沉感的思考，居住者的人生在某种程度上得以升华。那些历经“断舍离”而得以保留下来的物品，在小小的公寓里各居其位，给居住者带来温暖。此外，“迷你型”公寓通常意味着较为低廉的房租或房价，这使得居住者们不必被工作侵占太多的人生时间，得以保留更多的充沛精力及自由时光，去追寻心中真正想要实现的梦想。

日剧《健康而有文化的最低限度生活》里，义经伊美瑠的工作是帮助那些领取最低生活保障的人们。工作时间她全力以赴，结束工作后，她回到公寓，在浴缸里舒服地泡个澡，带着粉粉的脸颊颜色走到柔软蓬松的床上，打开冰凉的罐装啤酒，边喝边观看投影在对面墙壁上的电影。而承载这一切美好景象的，只是一个窄小的空间，房间的宽度仅仅足够伸展开双臂。梳妆台、穿衣镜、储物箱、冰箱、桌子……所有的物品在她小小的公寓里摆放有序。我边观看这部剧集，边对我所居住的公寓户型产生了不满，我真想有一个义经伊美瑠那样的狭长公寓啊！

我居住的公寓几乎呈正方形，面积很小。我对居住空间风格的喜好常常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改变。此时我着迷工业风，彼时我可能又会迷恋北欧风格，再过一阵，我可能又想尝试一下巴洛克式。当我想转变公寓风格的时候，就将现有的各式物品送人或者在二手交易网站上卖掉，然后买入新的家具和物品。好在公寓足够小，不用花很多钱，我就能够快速地在各种风格间自由切换。我常常想，如果是很大的公寓，我应该就无法负担这样的精力和金钱了吧。

我在这小小的空间里自得其乐，在有着橘色灯光的安静夜晚，一边喝着低因咖啡，一边半躺在沙发上看书。想睡觉的时候，起身站立在沙发上，一步迈过沙发靠背，直接卧倒在柔软的床上。

本文作者：欧阳宇诺，一个走过T台的写作者。

本文配图均来源于都筑响一的《东京风格》内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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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度读书会

《东京风格》

传达了“不要努力工作，不要买房子，

租一间陋室，享受人生！” 的价值观

原标题：《向20年前的日本年轻人学习——在租房和蜗居中获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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