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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和尚找对象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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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佚名 文章来源:腾讯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7-2-18 10:14:27 文章录入:贯通日本语 责任编辑:贯通日本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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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日本是个佛教国家,据统计,日本信仰佛教的人口约8690万人,约有75000多座寺院,30万尊以上的佛像,世界上现存的最古老的木造寺院就是日本奈良的法隆寺。但是,和其他佛教国家所不同是:在其他的佛教国家,一般僧侣在戒规上讲是严禁“犯女色”的,更不用说结婚生子了;但是日本却是完全不同的,一般来说,日本和尚不仅要结婚,而且一座寺庙的“一把手”——住持(日语称为“住职”),是必须结婚的,因为日本多数住持是世袭的,结不结婚,关系到寺庙的延续、生存、发展。但是现在日本出现年轻人结婚难的问题,而在僧侣中这个问题更严重,甚至威胁到寺庙的存续。 资料图:结婚的僧侣 宗门为僧侣大搞“找对象”活动 早在2009年6月10日《读卖新闻》就有报道:高野山真言宗门(总寺院在金刚峰寺,位于和歌山县高野町)为了确保下属分寺院的接班人问题,从2009年的春天开始,展开了支援独身男性僧侣和寺院和尚家里的女孩相亲的事业。 该宗门的事务所表示:在俗世间大搞“婚活”(找对象活动)的时代,期待僧侣也能找到好对象,解决后顾之忧,专心致志地从事寺庙里的工作,同样的支援活动在净土真宗本愿寺派也开始了,今后,这样的活动也会引起为寺院的继承和存续而苦恼其他宗派。 高野山真言宗门下属分寺院约3700座,后继者缺乏日益严重。由于年轻的僧侣与适龄女性相识的机会少,而热心于为他人介绍对象的人也再在不断减少,全国的各宗务分所向宗门传达了“希望为僧侣介绍对象”的声音。 这种和尚找对象难的问题在最近几年不仅没有改善,而且越来越严重,成为佛教界的一个经常议论的话题。2014年11月28日,日本宗教报纸《中外日报》因为一名庙里的副住持,现任住持的儿子终于找到了对象特意发表了一篇社论,题目为“施主的‘天线’立功副住持喜结良缘”,说这位副住持之所以能在僧侣找对象难的时代喜结良缘,多亏了施主们像天线一样多方收集信息。社论也谈及僧侣、特别是住持的后代找对象难的原因:“因为寺庙里总是离不开人,哪怕是一会儿也不行,住持夫人不能想出门就出门,因此年轻的女子对和尚敬而远之。” 资料图:僧侣相亲 为什么日本和尚不仅结婚生子还要世袭? 日本的佛教是从朝鲜半岛和中国传到日本的,中国直到今天仍然没有和尚结婚生子的传统,更不用说世袭住持。佛教是高度的精神的信仰和智慧,佛教的领袖,需要通过精诚的修炼达到一定的宗教高度,才能指导信众,因此在其他佛教国家,寺庙住持的后继者一般都从优秀的佛门弟子中选择,而为什么在日本,变成了一种世袭制,以至于出现上述的不搞“婚活”,寺庙就会面临存续危机的现象呢? 其实,日本的佛教,走了一条与其他的国家完全不同的道路。 一般以日本钦明天皇十三年(552)百济的圣明王向日本进献佛像、经论、幡盖和上表劝其信佛法,为日本“佛教公传”之始(也有研究者认为是538年)。日本把通过国家之间的交往而传来的佛教叫“佛教公传”,而在这以前,早有从朝鲜半岛和中国大陆来到日本的人们,把佛教带到日本,如继体天皇十六年(522),被认为是南梁人的司马达等来到日本,建立草堂,安置佛像礼拜。 这以后,佛教经典的传入,主要是靠遣隋使和遣唐使带回日本。 为了使“镇护国家”之佛教具有权威性,日本派第九次遣唐使去中国,希望能聘请到高僧来日传道弘法,而在随第九次遣唐使船赴唐的日僧荣睿、普照的力邀之下,道璇和鉴真等冲破艰难险阻,先后来到日本。 鉴真到日本后,主要传授以戒律为中心的律宗,但是佛教在日本的发展过程,体现了自己独特的特征,也就是“戒”被淡化到最小极限的特征。佛教早期编撰的戒律《四分律》在中日佛教中影响最大,这个戒律很早就传到了日本,但以此经为中心而形成的受戒制度和仪式是由鉴真和尚带到日本的,当时的戒坛建于日本的东大寺附近。那时日本的和尚也是必须守戒的,不仅宗门有严格的戒律,而且国家对犯戒的僧侣也是有罚则的,如日本天平宝字元年(757)开始实行的《养老律令》中,有由27项条款构成的《僧尼令》,严禁僧侣破戒。 日本天台宗开山祖最澄和尚(767—822)皈依鉴真所传之法受具足戒,但他觉得自己怎么也守不住这繁杂的二百五十戒,于是入京都的比睿山修行,研读各种经典,并在自己所开创的日本天台宗中废除了禁止接触一切女色的俱足戒,而奉行比此宽松得多的菩萨戒。与具足戒相比,菩萨戒认为:只要是利他的行为,可以用一切善法,救济众生。 而到了镰仓时代,日本淨土宗开山祖师法然,提出了这样的疑问:如果只有守戒才能得救的话,那么我们不是谁都不能得救了吗?他认为,在这样的末法时代,实行严格的戒律近于不可能,而只要相信佛陀的约定,口唱“南无阿弥陀佛”就可以成佛。 佛教把释迦牟尼入灭后2000年(也有人认为是1500年)以后的一万年叫做“末法时代”,这样的时代虽然还有经典存在,但是无论怎样修行也难以悟道成佛了。 法然的弟子,日本镰仓时代佛教净土真宗创始人亲鸾,在拜法然为师之前,作为天台宗的僧人入比睿山修行,在多年修行后他认识到,那些打坐冥想、抑恶行善、摆脱我执等种种依靠自己的不懈的努力、严格修行而悟道的宗教(自力本愿),在末法时代已经失去了效力,自己不可能有这样的力量,更难普度众生,而像净土宗那样,相信佛陀的约定,口唱“南无阿弥陀佛”,把成佛的希望从自身的修行转向对佛陀希望众生成佛的慈悲的依赖,才能成佛(他力本愿)。 建仁元年(1201)春,29岁的亲鸾与比睿山诀别,进入圣德太子(572-621)所建的京都六角堂进行百日闭门修行。圣德太子是日本飞鸟时代的皇族人物,天皇推古朝的改革推行者,是为佛教在日本生根开花做出重大贡献的人物。 亲鸾在修行到第95天的拂晓,梦见了圣德太子化作救世菩萨的形象,并留下一首诗偈:
行者宿报设女犯,
我成玉女身被犯。
一生之间能庄严,
临终引导生极乐。 这首诗偈的意思就是说:如果修行者由于前世的因缘和美女在一起,那就让我变成这个美女供你享用吧,让你的一生纯净庄严,在你临终的时候还会引导你进入极乐净土。 在这个梦醒来的早晨,亲鸾找到了法然,开始聆听法然教诲。他还提出过著名的“恶人正机”之说,他说过这样一句话:“连善人都能成佛,更何况恶人?”强调恶人正是阿弥陀佛拯救的对象,也可能往生净土成佛。他也和他的师父法然一样,认为无论是武士、农民、商人,不论身份如何,也不论守戒与否,只要众生能相信阿弥陀佛并口中常念佛名,不论是谁都能往生极乐世界。 虽然史家的观点不仅相同,但是一般认为,亲鸾结过两次婚,有4个儿子3个女儿。 日本室町时代临济宗大德寺派的著名禅僧一休,还在庙里养了一个女朋友,是一个叫“森”的盲女,森是一休约在文明三年(1471)认识的美女,她大约是在文明三年春天在一休的生活中登场,留在一休身边照顾他的生活,并与一休产生了深挚的爱情。一休在其诗集《狂云集》中,写了许多有关他和森的关系的艳诗,如他的题为“看森美人午睡”的诗作:
一代风流之美人,
艳歌清宴曲尤新。
新吟肠断花颜靥,
天宝海棠森树春。 据说一休有一个弟子叫岐翁绍祯,其实就是他的亲生儿子。总之,到了日本的镰仓和室町时代,和尚犯不犯女色,是自律的问题,而不是他律和必须受到惩罚的问题,像亲鸾和一休这样有名的和尚,结婚生子或找女朋友都没有受到信众的质疑,而《僧尼令》也随着律令制度在公元10世纪的崩溃,变得有名无实。 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藏的一休和尚像 到了江户时代,佛教界和世俗的法律对和尚在守戒问题上的要求又严格了起来,不像镰仓和室町时代那么宽松了,但是到了明治五年(1872),明治政府颁布了《太政官布告第133号》,废除《僧尼令》,在法律上允许和尚、尼姑结婚,从此形成了寺庙继承的世袭制。 日本世袭佛教的危机 日本寺庙世袭制的形成,是由于明治维新以后,寺庙失去幕府、藩主和地方豪族等有财力的施主的资助,走上了自我经营的道路。维持其寺庙存续的主要经济来源,是在寺庙的土地上建立坟墓,对死者进行供养和超度,而在这里存有坟墓的人家定期向庙里付钱,或是在葬礼上念经,为亡魂引路,并收取费用,因此有人把日本佛教称为“葬礼佛教”。由于允许僧侣结婚生子,一家人多住在庙中,自然形成了一种以住持为首的家庭经济体,寺庙渐成私人的财产,由儿子或女婿继承寺庙经济体的世袭体制也应运而生,而从寺庙的业务上看,住持自己的儿子从小对供养亡灵和葬礼上的念经等耳濡目染,烂熟于心,不仅对于家庭式寺庙经济体来说是一种合适的接班人,而且施主也会感到安心和熟悉,和尚在日本也一直是一种非常不错的职业,日本有句俗语说:“和尚,和尚,发大财。” 但是由于近年来人口不断减少并向大城市集中,在一个地方代代居住的家庭越来也少,庙里的后代找不着对象,或者选择其他工作,放弃继承寺庙的年轻人不断增多,原有寺庙存续体制正在不断崩溃,失去了经济来源或继承人的地方寺庙出现大量的废寺、请求其他寺院的住持兼职等现象,同时,日本独身家庭的人口在不断增加,终身独身者在2015年男子达20%,女子达10%。对死者的供养费用需要死者的后代来付,而独身家庭是没有后代的,因此脱离寺庙的直接埋葬、树葬、集体墓地等不断增加。 目前,日本有些寺庙正在寻求新的出路,如对原有的寺庙形式进行改革,在寺庙内建立现代的咖啡厅式的场所以吸引现代年轻人,僧侣考取心理咨询师的资格,结合宗教思想和修行经验进行心理咨询,建立包含启迪人生的宗教精神的艺术空间,如茶室、插花教室、陶艺教室等。 2013年9月,东京代官山的驹泽大道上,咖啡店“寺院咖啡代官山”开张,这是净土真宗本愿寺派生田山信行寺经营的咖啡店,咖啡店里每天念三次经,客人可以边喝咖啡边与和尚聊天,咨询人生的烦恼之事,甚至还有寺庙经营的酒吧,可以一边与和尚喝酒一边进行人生咨询。有的寺院内还办起了婚姻介绍所,据日本共同社2016年10月报道,在静冈县滨松市龙云寺的副住持的倡导下,若干名年轻住持2010年共同组建“吉缘会”,开创了僧人提供婚介服务的先河,到了2016年,全日本已有约800家寺院与“吉缘会”建立合作关系,静冈县、东京都、爱知县和岐阜县的多家寺院已举办过相亲活动,约有7000人参加过其组织的寺院相亲,至少有95对男女由此结为夫妻。 新的时代对日本世袭寺庙提出了尖锐的挑战,新的宗教改革需要超出世袭范围的杰出的宗教人才,需要寺庙摆脱传统的“葬礼佛教”的范式,怎样让日本古老寺庙在新时代延续下去,是日本佛教界面临的重大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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