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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为什么喜欢诸葛亮

作者:佚名 文章来源:大家专栏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6-1-8 22:46:27 文章录入:贯通日本语 责任编辑:贯通日本语



【五、令我们费解的鬼怪日本式】


感到有趣并能引起思考的是,日本人一方面摆出与鬼怪共生的姿态,出版47都道府县的妖怪地图册,示意鬼怪在今天日本的复权;另一方面日本人又在春分时节大搞鬼外福内的撒豆驱鬼活动,表明日本人在现代语境下的心像之结。在人力不可及之处,欲借鬼怪之力,而人已经占有的区域又怕鬼怪的侵入。这就像姑获鸟在夏日里,虽然也可爱,但还是唱着阴森可怖的戏码一样。


1.山姥—游女—鬼


山姥来自于深山的游女?活跃于江户时期的画家长泽芦雪,是圆山应举的高弟。他的《山姥图》,奉纳于广岛的严岛神社,非常的出类拔萃。整个画面是山姥穿着和服,长长的白发垂直到腰,又长又宽的脸部满了皱纹。牙齿外露,大眼横眉,和服的下摆露出草鞋。赤脚,异样的肥大,长长的指甲。拉着据说是儿子的金太郎的手。



长泽芦雪的《山姥图》


非常的恐怖。恐怖来自老姥。夏目漱石在《草枕》中提到这幅画,说理想的老姥一般都非常的可怕,应该放置于红叶中,或是寒月下。日本人对老姥感到可怕的感觉从古就有。物语中经常有鬼扮演老姥的身姿。特别是猎手的母亲,通常都是鬼,她们食儿吐骨。《平家物语》里,被渡边纲砍断手腕的鬼,变身成渡边纲的养母,手腕又被接上了。而当渡边纲打破禁忌在第六天见到了不该见的养母,养母拿着断臂看了良久,突然惊呼道:这是我的胳膊。语毕,作倾城一笑,转眼间变鬼破窗而去。


经典文学作品《更级日记》(1058年)的作者是菅原孝标女。她说她的父亲有一次从赴任的上总(今千叶县)回京途中,宿营于足柄山山麓间。在无月的恐怖之夜,三游女在黑暗中露脸唱歌。在与父亲寻欢之后,三名游女便又消失于黑暗中。对此《鬼的研究》作者马场秋子说,所谓的山姥,或许就是这些栖息于山中的游女,她们老后成鬼。


从长泽芦雪的《山姥图》来看,山姥穿着很体面的和服,令人联想游女的面影。在日本有游女与鬼为同一物的观念。淀川沿岸的江口和神崎一带,常有伐舟唱歌引诱男人的游女。男人们迷恋她们竟然忘记回家。这些游女在男人眼里就是迷人的鬼。或许由此故,喜多川歌麿(1753-1806)在构画《吃奶》(乳吞み)的图中,干脆将山姥点化成一位妖艳的美女。雪白丰满的乳房吸引着怀中的金太郎,他像一位老资格的色情师,故作吃奶状地轻咬着美女的乳首。显然在日本人的眼里,山姥背负着鬼与母的两面:一面是游女(鬼)另一面是金太郎,武藏坊辩庆的母亲。善与恶的并存,美与丑的重叠。



喜多川歌麿(1753-1806)的《乳吞み》


2.鬼的子孙为何给天皇抬棺?


在比睿山西鹿的溪谷周边,有个叫八濑的村子(现属京都市左京区)。这个村子里的人以前都被叫做八濑童子,他们专事朝廷的重要仪式。为什么一定要叫他们去奉仕?原因不明。但有一点可以明确的是在八濑村的居住者从前就被视为鬼的子孙,天皇死去的时候,他们负责搬运遗体。


《广辞苑》介绍“八濑童子”条目,刻意隐去了鬼与葬礼的部分,只强调他们参与朝廷的重要仪式。这是为什么?八濑童子和天皇家有关联是从中世的后醍醐天皇开始的。这位天皇被反叛者足利尊氏追杀出京都,逃往比睿山避难,获得了当地八濑村人的帮助。这一帮助或许感动了天皇家,从此八濑的童子就世代参与天皇灵柩的抬举仪式。如1989年昭和天皇的葬礼,就有6位八濑童子抬棺。担任过东京都知事的猪濑直树撰有《天皇的影法师》(小学馆)一书,里面深入日本人心中的一个细节就是让八濑童子为历代天皇抬棺。这里,一个疑问是:为什么要用鬼的子孙来担当天皇的葬送活动?


可以解释的一个理由是天皇家与鬼家子孙联手,表示神(天皇)与妖怪(鬼)合体。“鬼”的日语发音为“オニ”。但在太古的时候,不是这个发音,而是“モノ”。而“モノ”对应的汉字是“物”。依次推断,鬼=モノ=物?在古代日本人看来,“物”不仅仅是单纯的“物质”,也包含灵的属性。“物”里有神有鬼。


神与鬼,一个现象的表与里。鬼,给人恐怖的感觉,但绝不是邪恶的存在。为此日本学者大和岩雄在《鬼与天皇》(白水社)中分析道:神与鬼,再到天皇与鬼,看上去是一种对立,其实互为依存。鬼在夜半露脸,白天隐身;天皇也是夜半举行神事,白昼归隐。与神接近,是鬼与天皇的共通之处。鬼是天皇的影法师;天皇是鬼的魔法师。天皇等于鬼,鬼象征天皇,不懂得这条日本式原理,天皇制的本质也就无法理解。


《日本书纪》将日本人看到鬼的年月,设定在661年齐明天皇的葬礼上。记载说“朝仓山上有一鬼,头戴大斗笠,来观帝葬。”这个头戴大斗笠的鬼,为何要窥视天皇的葬礼?这显然是日后八濑童子参与天皇家葬礼的一个重要伏笔,更是鬼与天皇关系的神秘展开。鲁迅在《故事新编》讲到明皇梦鬼,说一阵阴风,“许多蓬头的,秃头的,瘦的,胖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鬼魂出现”。这显然是鬼的中国式:用死魂在梦中缠住活人。


3.笑鬼生出的善恶共存


在日本,一寸法师的鬼,大江山的鬼,桃太郎的鬼,地狱的鬼,他们因为不笑才是鬼。但是小胖鬼中摘瘤爷爷唱起了“ベッチョベッチョ”(指女阴),鬼笑了。原典出自《宇治拾遗物语》。不笑的人是鬼一般的人,笑的鬼是人一般的鬼。语言可以如此颠倒着说。


在西洋,鬼是不笑的,笑的是神。希腊神话中的神都会笑。如大地女神盖娅寻找被拐走的女儿,担心得食不下咽。在旁看了心疼的仕女,为逗笑女神,在女她面前表演各种滑稽的动作。女神果真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并开始吃饭。日本神话学家河合隼雄说,这里各种滑稽的动作,实际上是女性器露出的想象延长线。但西洋的鬼即便看到了女性器也不会笑。这就与日本不同。


日本文化人类学家关敬吾的鬼怪故事讲一个新娘到男家的途中下雨了,母女二人就在山下躲避一时。这时鬼出来恐吓她们,将河水涨得高高有淹死她们的打算。母女正慌神之际,一位庵女过来提醒她们道:把和服撩起来给鬼看。于是她们三人同时将自己的和服撩起来,鬼哈哈大笑起来,母女俩吐掉了肚子里的水,得救了。鬼大笑的原因是和服下面她们没有穿短裤。笑鬼的存在,表明日本的鬼与神,就其根源性而言有其一致性。鬼有可爱和恐怖的鬼,神也有可爱和恐怖的神。善恶共存的一个结果就是生出柔软性和暧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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