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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眼里“酒是色媒人”

作者:孔健 文章来源:日本新华侨报网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4-12-6 17:04:48 文章录入:贯通日本语 责任编辑:贯通日本语

在日本,酒最初主要用于祭神,神社是酿酒中心。如广岛县严岛神社,岛根县出云大社,均与酿酒有历史渊源。京都木尾大社被奉为酿酒神的寓所,三输明神被奉为日本酒的守护神。之后,从飞鸟时代至奈良时代,酒逐渐从神的饮料变成人的饮料。


《魏志·倭人传》明记其“人性嗜酒”。《万叶集》中,有不少关于日本人在庆典和祭祀中频繁举行酒宴的诗歌。进入平安时代,酿酒成了一项职业,宫廷掌握了这项权力。在规定宫廷礼仪的《延喜式》卷四十“造酒司”一节中,有关于其“掌管酒、醴(米酒)、醋事物”的记载。


自平安时代末期到镰仓时代,寺院大权在握,“僧坊酒”抬头,取代了宫廷酿酒的地位。尤其是天台宗天野山金刚寺酿造的“天野酒”,在室町和战国时代被誉为“无法形容之美酒”。也正是在这时,由于商品经济的发展,酒开始作为商品,登上历史舞台。


酒屋的出现也始于镰仓时代即将启幕的十二世纪末,并在十三世纪初趋于兴隆。至江户时代,酿酒已完全成为商人的一项买卖。总之,综观从神社为中心到以宫延、寺院、豪商为中心的日本酿酒史,我们不难发现,它同样是一面反映时代特征的镜子。


日本人“性嗜酒”,酿酒业不断发展。但是,和中国一样,有的当权者也深知酒的危害。早在八世纪初至九世纪,日本政府便数度颁布了“禁酒令”。


由于难以奏效,1252年,镰仓幕府面对全国酒屋已“不计其数”的状况,只得颁布“限酒令”。室町幕府在《建武式目》第二条中规定,不得“群饮逸游”,实质也是“限”而不是“禁”。


江户幕府也数度颁布“限酒令”。但是,限而不禁,无异于一纸空文。镰仓幕府时代,限酒令颁布后,酒屋反而增多;其它时代也大同小异。可见日本人贪杯,无以管束。


“酒是色媒人”中日无异,古今同然。姑且不论“游廓”(妓院)不能无酒,即使传统且“正统”的歌舞伎,也不能免俗。据井原西鹤发表于1687年的《男色大鉴》所记,古若众歌舞伎时代,艺人如受客人邀请,即使在白天也与之对酌,并轻声送歌。


在野郎歌舞伎时代,白天登舞台,夜晚上酒席,几乎成了艺人的生活常规,以致邀请著名艺人成了一大难事。如当时京都的名“女形”玉川千之丞,因“稍有醉意,面如红叶”而十分迷人,即使十多天前预约,亦难以如愿。一些本应“戒淫欲”,不近色的佛教僧侣更是以对酌为名,与“女形”交欢,以致身着墨衣,却若无其事地紧握为他递上酒杯的“女形”纤纤玉手的景象成了浮世绘的重要题材。


酒是逢场作戏的媒介,但也是传递真情的桥梁。井原西鹤的《好色一代男》中,主人公世之介与名妓吾妻真心相恋。一天,吾妻约世之介前往相聚。但因身边有客,世之介不能进屋。她怕他冻坏,用纸编篮,递送温酒——这故事便是一例。


酒能给人以智谋。江户时代,京都著名“女形”玉村吉弥某日与客人一起饮酒,忽有一恶棍闯入,对“她”纠缠不休。玉川酒后生智,让客人先走,然后将恶棍灌醉,剃光了他的胡须,给了他一个使人意想不到的教训。


酒也会使人荒唐。历史上曾有这样的记载:1815年某月某日,一帮文人墨客前往一家叫蓬莱屋的酒馆饮酒。席间忽有人提议比试“男根”。此提议顿时得到响应,于是,一阵荒唐狂乱。不仅如此,他们还将其写成文章,取名《滨松男根竞》。


在日本,诗与酒同样有不解之缘。特别是在尊奉儒学的十八世纪,汉诗汉文大受青睐,一些诗人以酒入诗,妙笔生花。


据史书记载:一日,著名诗人服部南郭与众文友举行诗酒宴,规定在即席所赋的诗中必须包含所抽得的签中的那个字。服部南郭抽得一个“秋”字,便即席赋诗一首:“海岸潮裂三叉涌,桥上虹呑二国浮。杯酒月来迎望色,弦歌云驻入凉秋。”其气势与对仗,颇有“盛唐之音”。


至于以狂歌、狂诗人著名的大田南亩,更是颇有李白风度。他25岁时所作的《独酌》一诗,几乎是李白《月下独酌》的翻版:“独酌望青天,青天何所识。唯怜浊酒杯,不带浮云色。”而且,更重要的是,和李白一样,他在诗里也宣泄了身为下级官吏,感到怀才不遇的郁屈和不满。


日本人嗜酒,从佛教戒律的变异可见一斑。中国虽不乏“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佛门弟子,但作为戒律,僧侣是不能饮酒的。但在日本,不仅“僧坊酒”曾反映了一个时代,和尚狎妓饮酒使人见多不怪,且寺院庆典祭祀也要用酒。


《浅草寺日记》中,颇多这方面的记载。如正月初一迎接新年的仪式上,为了祈祷“天下太平,国土安稳,五谷丰登,当山安全”,在转读“大般若经”后,即端出各种佳肴美酒,且要连啜数日。佛教传到日本,面对好酒的日本人,也只能“入乡随俗”了。


日本有“一时二友三肴”之说,既在节庆、朋友来访和佳肴进屋时饮酒。事实上,日本人饮酒,哪有这种时限?据最近的调查统计,日本成人每日饮酒的,男性为45%,女性为9%。日本人好酒,且喝酒的时候往往行为举止最不严肃,更甚于“滨松男根竞”之类的闹剧。


爱喝酒的人多,终究不是件好事。在日本,“醉人”的形势同样堪忧。特别是最近几年,日本青少年饮酒人数的增加,已引起社会广泛关注。虽然按日本的法律规定,20岁,即成年以前不能喝酒,但据青年期精神医学专家铃木健二所做的一项调查,日本中学生57%,高中生75五%,大学生94%,有饮酒史。其中每周饮酒一次以上的,初中男生为2%,女生为5%,高中生男生为18%,女生为7%,大学男生为50 %,女生为24%。在回答“为什么饮酒?”时,有2%的高中生答称:“悲哀、寂寞、痛苦。”有1%答称:“紧张、神经质、困惑。”将酒作为一种精神安定剂,反映了日本青少年病态的心理。而这首先应归咎于日本社会。


因此,铃木健二大声疾呼:“改变促使孩子们饮酒的社会。”但是,在酒气冲天的日本,他的呼声显得十分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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