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伯翱

　　这次岁首的访日，除了观看乡下几个世界标准的滑雪场所带来的欣然和欢乐外，就是在城乡真正看到了日本服务人员的微笑。在大使馆官员们参加的宴会上，固然有日本外事官员和友好人民的不断地鞠躬致礼和“嗨嗨”声，我所感叹的还是民间中所有服务人员的灿如桃花般的微笑，我们下榻在东京“王子”和“樱塔”五星级饭店里，西服革履的经理和服务生对来往客人统统是先有笑容再说话。

　　有一次，我提出了把我刚从山梨县河口湖普乡先生发给我的，还没来得及食用的“定食”（盒饭），要配上这里五星级饭店的日本热汤荞麦面一起吃时，服务生连连摇手摇头说不成，但他却始终是满脸带着友好笑容地解释着：“对不起，这是店规。我们这里从不能自带食品到餐厅来吃之。”我正无名火说他太死板，满脸晴转阴时，翻译解释说：“这是通常日本大饭店的规定，也是怕你如果吃坏了，难划责任。”服务生看我不高兴，思考了一会儿，仍是笑呵呵地说：“如您上楼在房间吃，我们可以送上热汤面，并不另加送餐费用。”这也许是店家“眼不见心不烦”或是这不违犯本餐厅的规定吧，我也“转晴”着答应，携“定食”上楼等待去了。

　　我们所乘大巴的日本司机，每天我们上下车时也总是衣衫整洁，头脸梳理得干净光亮，满脸笑容相迎。咱们国内有些司机以为帮乘客拿行李是份外事或降低了他们的人格，常常袖手旁观“摆大爷”。而这位日本司机则不同，常常屈身爬进大巴最低层储藏室，把我们这二三十件沉重大箱小包，一件件摆放得不压不挤又整整齐齐再爬出来，这样的工作态度让我们这些中国客人不能不动容，而且他每天如此，从始至终绝不有任何松懈。几天后我们返国时，作为

　　团长的我感动得要求每一位老少团员都要和他握手道：“再见，十分谢谢您啦！”

　　在我们下榻的日本观光胜地静冈县乡下私人“大月酒店”就有温泉浴。实际上不像国内传说的男女同浴，此酒店分明标有“男汤”、“女汤”。我和李先生同住一套宽敞的“榻榻米”，沐浴前我们脱掉鞋袜和大衣。正不知如何穿日本传统的和服时，两位年老的穿着标准和服的服务员踏着日式拖鞋，弯腰微笑着走来，要为我们宽衣解带换和服。我和李先生请翻译告诉他们，请他们传授穿和服的方法，我们可以自己穿时，两位老妇人热情指点后，微笑着致礼退出。翻译说道，日本人常常并不着内裤。

　　在我们这座乡间宾馆，令我十分感动的是服务人员中并不年轻的日本妇女（大概有四五十岁了），在我们入住和离开时，也都主动来搬沉重的行李，看着她们瘦弱的样子，尤其是穿着和服，脚下踏着拖鞋一摇一晃的身子，我们中国人也都连忙上去帮助她们，她们嘴里“嘿”着，脸上仍旧笑着，和我们一起把行李搬进又搬出。翻译还叮嘱我们：“不必付小费，这里不比香港和欧洲”。

　　在大月酒店，还有一个年轻的日本女孩，穿着标准的职业套装，短裙西装长袜，脚踏黑色半跟皮鞋。她并不回避芳龄，告诉我们已25岁了，还未成家呢！她始终笑魇常挂，她的胸牌上写着“根本”。我都搞不清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和职务，因为，我们买东西时，她也在笑嘻嘻地解释小卖部货品的性质和食物的生产日期；我们去打乒乓球时，她飞快地又送拍子又送球，还又按时段来收银；而且她还笑着送我们上电梯，帮我们按电钮。临走，她的笑容一直陪伴着我们，直到我们的车子远离看不见了才消失，但她的笑容却已深深地留在我们每一位的脑海中和她的芳名一样，服务的“根本”亦是诚意会心的微笑。

　　到中国旅游的外国人常说，中国姑娘和服务员是不会笑的，当然这是过去的看法。祈愿拥有上下几千年文明史的中华民族，素以孔孟礼节为重的中国人，一天比一天笑容多如日本盛开的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