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0日，在日本东京富士电机制造公司的一个工厂，工人装配辐射剂量监测仪。据该公司发言人介绍，自日本地震海啸导致福岛第一核电站危机以来，市场对辐射剂量监测仪的需求增加了五倍。
新华社 发
本报记者 唐烨
上周末，中日韩领导人峰会如期在日本东京举行。此次峰会与以往不同——这是在经历过地震、海啸、核危机三重灾难洗礼后，日本首次在世界舞台上的高规格外交亮相。
随着这次峰会的举行，很多媒体把目光再次投向正在重建中的日本。
重建速度没预想的那么快
地震与海啸将日本经济带入了衰退。
5月19日，日本政府公布的经济数据显示，今年第一季度日本国内生产总值（GDP）环比下降0.9%，按照年率计算下降3.7%。这几乎是此前经济学家们预测降幅的两倍。再加上2010年第四季度GDP下降3.0%，日本经济连续两个季度出现萎缩，这表明日本已经进入经济衰退。5月23日，日本央行发布5月份经济评估报告表示，日本经济下行压力还将持续一段时间。
经济学家说，日本经济数据不如预测的理想，主要因为重建工作并没有预想那么快。
据报道，日本政府灾后立刻投入为灾民重建住宅工作，但进展并不快。截至上月底，重灾区岩手、宫城、福岛三县，已有约3万户临时住宅动工在建，其中建成6390户，但这个数字还不到计划建设6.8万户总量的一成。日本国土交通省表示，本月末可以完成竣工3万户的目标。但经济学家认为，这个目标本月末可能很难完成。
受地震影响，地震灾区所有学校被迫大幅推迟开学时间。岩手、宫城、福岛三县教育委员会统计，岩手县的622所、宫城县的733所公立小学、初中和高中已全部恢复上课，仅剩福岛县的26所学校因受福岛第一核电站事故影响仍未能开课。
灾区很多企业正在恢复中，速度并没有此前预想的那么快。日本瑞萨电子公司是汽车半导体全球领先供应商，其生产的汽车芯片全球市场占有率约为30%，居世界第一。本次地震导致占瑞萨电子汽车芯片产量25%的茨城县那珂工厂停产。目前，瑞萨生产线已修复完毕并进行试生产，预计6月15日重新投产，在10月份前恢复产能。日本丰田汽车受到严重影响的14家工厂已全部恢复整车生产，不过由于零件供应不上，暂时只有50%的开工率，预计在6月底能恢复至地震前的70%产量，10月份左右能满负荷生产。最新调查显示，受灾的制造业公司中有90%企业表示，恢复产能至地震前水平至少要在10月份。
企业的不景气从找工作上也可以看出。据日本综合研究所的一项调查显示，在岩手、宫城、福岛三个重灾县，目前有16万人失业。找工作依然很难。有媒体报道，在宫城县石卷市的一处招工点，来找工作的人络绎不绝，光排队登记就要花上三四个小时。
最让灾区企业担心的是客户流失、市场份额减少。阪神大地震发生后，当时集装箱运量位居世界首位的神户港失去大量客户，重建后也未能恢复元气。灾区宫城县盐龟港自灾后至今，尚无一艘外国船只进港。
灾区之外的经济情况也没有完全恢复。
因福岛第一核电站和其他发电厂被地震和海啸毁坏而陷入混乱的日本电力供应尚在恢复中。自3月29日起，东京就没有出现停电情况。有关方面预计，今年夏天峰值，东京的电力公司可发电55至56千兆瓦。如果今夏不是太热的话，那么这个数字足够留有小小的盈余。不过，东京之外的情况就不是特别好。因为日本拥有的54个核电站中，只有19个正在供电，所以专家预计今年夏天日本其他地区将会出现电荒。
地震以后的一个多月，日本的旅游经济基本处于停滞状态。现在，来日旅游的外国人数跌入冰点。本月初，中国震后首批赴日团在日本受到高规格接待。每到一个地方，基本上都有当地的政府官员到机场欢迎，还有日本主流媒体的全程报道。据说，偌大的福冈机场几天都没有一个旅行团抵达，因此中国旅行团的到来受到当地政府的高度重视。不仅国际旅游萧条，国内游也进入淡季。4月末至5月初，本是日本的黄金周假期。往年这个时候日本新干线或特快列车都“客满”，大批日本人趁着这个假期出游。但今年的乘客仅为912万人次，比去年同期减少了18%，其中在地震中受灾的东日本铁路公司的人次减少了27%。这两项数据均创1987年有记录以来的最大降幅。
灾后也呈现消费疲软趋势。日本汽车销售协会联合会5月10日公布的4月新车销量数据显示，全国总销量锐减51%，跌幅和销量均为单月最差纪录。只有宫城县较上年同期增长4.2%，是全国唯一销量增长的地区。
日本股市已经对灾后重建前景有所反映。地震发生后，日本股市遭遇重挫，至今，大部分上市公司股价仍低于震前水平，但也有一些公司，受灾后重建需求提振，股价已经高于震前，如建筑、桥梁、电力设施等跟基础建设相关企业。
灾后重建面临课题更多
灾后重建，日本政府作了很多努力。这点从领导人峰会上，日本政府花的心思上就可以看出来。关于日本重建的“标签”随处可见——在议题设置上，关于日本灾后重建的话题成为主要议题之一；在会场的布置上，来自日本灾区的艺术作品被放在显眼之处，如日本东北灾区著名艺术家甲田绥郎的染织和服“精好仙台平”，此项技艺保持了江户时代以来的传统，被称为日本的“人间国宝”；在晚宴上，来自灾区的饮食，如宫城县的鲍鱼、岩手县的前泽牛、茨城县的土当归、青森县的鲑鱼、千叶县的卡马斯鱼和松露等都被摆上饭桌。
不过，经济学家说，与受灾地区延伸约100公里的1995年阪神大地震相比，此次大地震受灾地区延伸约500公里，灾害影响更广更深，因此灾后重建要面临的课题就更多。
《朝日新闻》说，日本政府应该加把油了。
“日本大地震重建构想会议”已经先后举行了四次，但关于重建构想，各党派都有自己的想法，所以现在连成形的第一次建议都还没有拿出来。有消息说，最快也要等6月下旬才能提出。
重建资金很多还没有到位。日本政府内阁会议上月确定了总额为4万亿日元的2011年度第一次补充预算案，规模超过了1995年阪神大地震后三次补充预算案的总和。但是，这笔钱怎么来，政府还没有想出妥善的办法。菅直人政府倾向于“增税开源”的方式，即提高个人所得税的征收标准。然而这一方案遭到民主党内部和在野党的反对。双方在议会上目前还就这个问题展开“拉锯”。
尽管眼下日本政府面临的问题挺多，但很多经济学家并不担心。他们预测，日本经济在第三季度将开始恢复增长。
《经济学人》坚定地看好日本经济。它说，在对日本的采访中感受到了日本经济改革的气息——
“经济产业省正在准备修订一项增长计划，一位官员表示这些计划能让发电能力小的发电厂为整个电网作出更大贡献，也鼓励更多可再生能源的使用，还将引进灵敏的测量法来刺激人们省电。他们相信，重视绿色环保科技能带给日本经济新的推动力。”
“有些官员认为东京电力公司应该破产，同时东京能源市场应该向更多竞争者开放。尽管日本政府还没有采纳这些建议，但日前菅直人暗示发电的垄断势力可能会接受审查，这也许会打破日本电力市场多年的垄断局面。”
“受到海啸重创的日本宫城县，日前准许更多私人企业进入宫城县的水域捕鱼。此前，这个水域一直被几个合作社垄断。尽管宫城县知事村井嘉浩接到很多来自合作社老板的请愿书。但他坚持开放宫城县的水域，并建议其他县也开放自己的水域，给当地的水产业注入新的活力。”
《经济学人》说，这就是地震后日本在一些领域出现的“改革”迹象。如果日本“改革者”的热情能延续下去，去解决早在大灾难发生之前就一直困扰日本的经济问题，也许日本能找到一条新的发展途径，从而从这次灾难中获得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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