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扑是类似于摔跤的传统运动,在日本被称为“国技”。但这项竞技运动近日却因为“女性不得登台”的传统在日本国内外成为众矢之的。
周三(4月4日),在相扑巡回演出中致辞的京都府舞鹤市市长多多见良三突然晕倒,一名女护士率先跑上相扑台实施急救,另有多名女子一同上前帮忙。然而在救人过程中,行司(即相扑裁判)不断用场内广播敦促说“请女性离开比赛场地”。多名观众还表示,几名女性救助者离开后,相扑台被撒上大量的盐——通常为“驱邪”之意。
现场视频显示,多名女子跑上相扑台帮忙
此举在日本引发对相扑协会的猛烈批判,认为其不仅把传统看得比人命重要,同时协会所恪守的传统还歧视女性。当晚,日本相扑协会会长八角信芳道歉称,在生命攸关的情况下,(相扑协会)作出的应对不妥。相扑协会宣传负责人也表示,虽然不能确定,但他个人认为不是因为女性上了相扑台才撒盐。
受事件启发,兵库县宝冢市女市长中川智子决定在周五(4月6日)的演出致辞中登上相扑台致辞,结果却遭到日本相扑协会拒绝,理由是“继承传统”。
站在场地旁边,中川智子在讲话中谈道:“女市长也是人。虽然是市长,但由于是女性而不能登上相扑比赛场地,我感到遗憾和痛苦。”
在场地外发言的市长中川智子。
随后,中川智子召开记者会再次呼吁道:“时代日益变化,女市长也在增加。也许还会出现女首相。保护传统的同时,要改变应该改变的部分。希望相扑协会能予以考虑。”
而回绝请求的日本相扑协会解释称,“这次(舞鹤巡演)发生的事情与女性是否登上相扑比赛场地是两回事。绝对不是歧视女性,协会不打算改变态度”。
为什么女性不能登台?
日本相扑台是直径为4.55米的圆形场地,叫作“土俵”。虽然“女性不准登上土俵”的传统由来已久,但具体原因却存在多种说法。
《纽约时报》报道称,相扑和日本神道教的丰收仪式有关,相扑比赛最初是为了哄丰收女神开心。农民认为,女性登上相扑台会引起丰收女神的妒忌,所以才有相关禁令。《赫芬顿邮报》介绍的传统是,相扑台好比祭坛,有生理期的女性是“不洁的”,不可以踏入如此神圣的宗教场所。
随着时代发展和价值观的变化,这项传统此前就曾遭到挑战。据《日本时报》介绍,相扑歧视女性的议题于1978年首次进入公众视野:一名10岁女孩在儿童相扑比赛中进入决赛,但却被日本相扑协会取消在蔵前国技馆参加决赛的资格,理由是“国技馆的土俵不准女性进入”。当时主管妇女儿童权益的森山真弓便提出抗议。
12年后,森山真弓已成为日本首位女性内阁官房长官,她要求登上相扑台为选手颁奖,结果又遭到相扑协会拒绝。2000年,时任大阪府知事太田房江也因为女性身份未能登台颁奖。
各界批评相扑陋俗
日本女性活跃担当相野田圣子表示,日本相扑协会的广播处理不妥,“医疗相关人员实施抢救是极其理所当然的”。野田圣子还提到,自己曾因“山神会发怒”的理由被告知女性不能进入隧道施工现场。
据《朝日新闻》报道,身处会场的主办方代表四方八洲男对上台施救女子的行为称赞道,“要问是人命还是规矩,肯定毫不踌躇选择人命。当时的行为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很了不起”。此外,他还提议称,“可能是习惯了规矩而反射性作出那样的播报,但女性相扑迷也在增加,重新审视规矩,以此作为积极向上的契机如何”。
主办方随后联络了率先登台施救的女性希望表达感谢,但这名女子坚决推辞称:“只是做了理所应当的事,希望不要再提起”。
女护士施救反被要求离场的事件也引发国际媒体的关注。《纽约时报》称,相扑的“歧视性习俗暴露在世人严厉的目光之下”,此次事件“讲述了日本女性在国内是被如何对待的”。韩国《东亚日报》报道称,视频扩散到日本国内外,女性不得进入“被批是进入现代社会之前的习俗”。
现场视频也在中国的微博上得到广泛传播,网友表示:“所以市长可以换,传统不能丢?”“这些相扑选手不都是女性生下来的吗?”
然而想要改变传统仍阻力重重。日本早稻田大学教授武藤泰明对《纽约时报》表示:“他们(相扑协会)需要外部压力……不论发生什么丑闻,巡演仍然一票难求。协会没有什么改革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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